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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2 章 06(2 / 2)

他的精神力越过王都区的时候,曾进入过一个游乐场海域。游乐场里满地都是金黄色的沙猫,又蹦又跳,他差点无法找到海域主人的自我意识。第三次入侵,他终于看到了那位年轻的女性哨兵。哨兵厉声喝问他为何擅自进入自己的海域,随即两个人都是一愣。

向云来见过她,白小园。是白小园教会向云来如何誊写一份比较正式的海域巡弋报告,他俩的相识甚至比向云来和秦戈还要早。认出彼此后,向云来告诉她王都区发生的情况和自己正在做什么。白小园毫不犹豫

:我会联系秦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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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海域之中的雷迟没有任何回应。

那是白小园的海域。白小园海域之中的雷迟,只是白小园制造出来的幻影,随着白小园的想法而行动。作为海域中的外来客,向云来是不可能跟幻影交流的。

坐在沙发上,向云来忽然心慌。他想起了更多自己曾见过的“幻影”。方虞的母亲,童醉眼中的赤须子,汤辰小小王国中的玩偶人……这些全都是海域主人制造的幻影。幻影往往是主人依恋和喜爱之物,但它们都是影子,是没有自主意识的。

它们无法与外来客交流,更无法回答主人本身不知道的问题。

一阵恶寒袭过向云来的背脊。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脱口而出:“妈妈。”

他在深层海域与母亲的影子重逢的时候,曾追问过母亲好几个问题。

你是怎么出事的?我不知道——对,这是正常的。因为向云来不知道罗清晨和父亲的意外究竟如何发生,海域中的幻影更不可能知晓。

奇怪的,是之后的提问。

“生下我你后悔吗”,还有一连串混乱不堪的提问,全是他二十多年生活的诉苦。

罗清晨的回答却很奇特。向云来明明怀疑他们后悔生下自己,也为母亲和父亲之间不寻常的关系感到别扭和憎恶。他一直认为父母之间并无什么感情,因此父亲才鲜少露面,母亲也很少提起过父亲。

但罗清晨怎样回答?她说从不后悔。她说父母都很爱很爱向云来。

何肆月下意识拉住向云来的手,被他的身体的颤抖吓了一跳:“向云来?”

向云来连牙关都在格格作响。这是羽天子绝对无法理解的恐惧。在只有少数人能进入、连秦戈这样的调剂师都不可能长期停留的深层海域里,罗清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向云来想不起来。更重要的是,海域里的影子,怎么可能回答出海域主人本身没设想也不信任的答案?

——那个“罗清晨”,究竟是什么?

此时,雷迟和秦戈正在危机办主任的办公室里开会。他俩面前除了主任,还有从特管委的秘书长蔡易。

蔡易三十多岁,干练冷淡,目光倨傲。他开门见山,在桌上放下一份颇为厚实的档案。

档案编号为000012AA,保密等级是“绝密”。

负责保管秘密档案和处理秘密事务的秘务科,把工作的保密等级分为好几种,从SSS到A,其中AA意味着档案属于极难查阅的绝密等级,仅特管委的部分人员可以调取,就连危机办主任也无权阅读。

“看一看。”蔡易说,“这是向云来他妈罗清晨的档案。”

秦戈:“……这么多?”

蔡易:“说明这个女人身上的事情多。”他揉揉鼻梁,“算了,细节你们待会儿L看,不要带离这个办公室,只有你俩可以看,高

() 天月你别碰。”他对危机办主任说。

他调整了坐姿。雾气升腾,一只科莫多龙从雾气中跃出,穿透窗户,爬上了办公楼的外墙。那精神体不断膨大,踩在窗户上的爪子几乎覆盖了窗户的一半面积。不少鸟儿L从绿化很好的院子里惊飞而起,包括一只蜂鸟。它害怕科莫多龙,不得不振翅飞远。

“罗清晨是向导。秦戈,她和你一样拥有特殊的海域巡弋能力。”蔡易打开档案,抽出一张照片。照片上,十几岁的少女捧着手心中的精神体,面对镜头笑得十分开朗。她灵动活泼的眼睛和向云来很像。

秦戈吃了一惊:那精神体瞬间让他想到向云来的象鼩。

“伊特鲁里亚鼩鼱,最小的哺乳类动物。这就是她的精神体。”蔡易说,“身长不超过4厘米,体重不超2克。罗清晨可以复制它们,数量……我不知道,没有记载,但我猜,不会比你们科室的白小园少。”

秦戈和雷迟全都提起了精神。蔡易的神情相当凝重。

“罗清晨巡弋他人海域的方式,是先释放自己的鼩鼱,再从这个主鼩鼱身上复制出一个副鼩鼱。”他伸出食指,笔直指向秦戈的额头,“副鼩鼱会这样冲进你的脑袋,然后消失。”

“这种入侵方式有点复杂。”秦戈说,“入侵他人海域要耗费很多精神力,步骤越简单越好,否则会适得其反,引起海啸。”

蔡易摇头:“冲进你脑袋的副鼩鼱不会消失。”

秦戈愣了:“不会消失?”

蔡易:“罗清晨可以直接越过防波堤和浅层海域,抵达你的深层海域。副鼩鼱消失的时候,她会在你的深层海域里留下她本人的幻影。你无法消除,无法屏蔽。甚至有时候,你根本不会意识到自己的深层海域里有这样一个异物存在。”

秦戈失声:“什么?!”

他与同为向导的危机办主任对看一眼。因愕然和恐惧,两个人裸露在空气的手臂都于瞬间层生出鸡皮疙瘩。

“警铃协会前任会长谭笑宇把她的能力称为‘嵌入。’”蔡易说,“我们现在怀疑,罗清晨和谭笑宇儿L子谭月阳在加拿大活动期间,可能利用‘嵌入’影响了断代史,甚至是隋氏某些重要成员的海域。”

冷硬的书桌上,趴桌睡觉的隋郁猛然惊醒。

他又做了噩梦。

落地窗外头的阳光,规矩地在地面上切割出明亮的方块。他盯着炫目的地面看了一会儿L,感到头晕目眩。

梦的内容还残余着。他与一个怪物在路上跋涉,翻过山川,走啊走啊,一刻不停,像赶路,像逃避背后的追兵。但终点呢?他想不起来。

回忆梦中怪物的样子,骤然让隋郁反胃。他冲到卫生间吐出了胃里所有的东西,脑袋像针刺一样痛。海域并不稳定,精神力像被风暴影响的海面一样震荡。他靠在卫生间的墙上喘气。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很久。噩梦,呕吐,头晕目眩,海域震荡,神经发痛。好像他的身体在顽强地抵抗着什么似的,总是不让他舒坦。但家中那位擅长处理海域问题的兄长却没办法解决他的问题。

在镜前洗脸,隋郁看见了镜中自己的模样。他先是因为恶寒而皱眉,低下头才觉得舒服一些。

海森的弟弟道格乐斯推门走进来。

“你好了吗?”道格乐斯问,“我们要出发了。”

隋郁经常想不起最近的事情。哪怕是前一天约定好的,他一觉醒来也会遗忘,总需要人不断提醒。“去哪里?”他问。

“机场。”道格乐斯说,“你该回加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