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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4 章 11(1 / 2)

观众席瞬间陷入混乱。地毯、木质椅子和墙上垂挂的帷幔全都是绝佳的引火材料,大火飞快扩散。

没有人来阻拦童醉。他边走边四处洒落火点,即便直接引燃惊叫观众的身体也毫不怜悯。有人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一口风猛地吹进来,火势再次加大。童醉刚刚站立的地方烧得最为严重,火舌甚至燎上了穹顶天花板。

“童醉!!!”

怒吼从身后传来,随即冰水浇到童醉身上。一瓶,两瓶,三瓶。熊猫头塑料瓶盖在地上嗒嗒乱滚,童醉没想到抠门的向云来竟然一口气买了三瓶这么贵的水,但随即又想起,自己口渴的时候总是一口气喝三瓶。

向云来把手上的冰水浇光,翻过栏杆追上童醉,但在抓住童醉胳膊的时候,童醉飞快地缩回了手。向云来惊讶地看着他的胸膛和皮肤:往常用冰水浇过之后,童醉的身体总能降低温度,皮肤颜色变作较为寻常的小麦色,但今天不行。

童醉胸前的裂缝已经被他抓开了,金红色的火充盈了他的胸腔,还在不断地往下淌。他非常滚烫,只是站在他面前,向云来就已经感到热浪扑面。

“你走吧,不用管我。”童醉说,“我做完这件事再去找你。”

“你疯了!你想死是不是?”向云来气得口不择言,“你想死你就自己去死!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放火?这里全都是人!”

“不是人,是帮凶。”童醉答,“所有人在场的人都不无辜,他们知道自己走进的是什么地方,知道自己买票进来看的是什么,知道自己在为什么事情下注。”一个人连滚带爬从楼梯上滚下,跌进一潭火里,童醉静静看着,“他们希望我赢,更希望我死。多有趣啊,你怜悯他们?如果是你……”

话音刚落,向云来兜头扇了他一巴掌。

滚烫的皮肤让向云来的掌心发痛,童醉也懵了。向云来没有他高,是跳上座椅才扇他的。他顿了顿,继续说:“如果是你站在兽笼里,他们也一样下注赌你赢,或者赌你死。”

又是一个耳光。向云来脱下外套甩到童醉脖子上,外套像绳索短暂地困住了童醉的行动,向云来把他拉到自己面前。

童醉没见过他这么狠的样子:“你杀人,童醉,你现在在杀人!”

童醉:“斗兽场就是这种地方!别人杀我,我杀别人!一直都是这样,我只不过遵从了这里的规矩而已!现在我没有死,那我就……”

向云来:“你在用赤须子的火杀人!”

童醉愣了。他喘着气,片刻才说:“他不会怪我。”

向云来:“杀光了,然后呢?你怎么走出这里?你怎么活下去?”

童醉不答。向云来:“我知道你求死,但你死了,赤须子怎么办?你不是还要去找剩下的半个他吗?”

童醉:“他就在这里,我跟他一起。”

他看起来异常平静,几百条人命也好,赤须子的存续也好,此时此刻都不能够动摇他赴死的心。

场中的兽笼忽然发出巨响。在获胜的地底人离开兽笼时(),覑_??歰▁[()]▁『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火势吸引了看守者的注意,兽笼的门就这样敞开着来不及关上。地底人拧断看守者的脖子,走出兽笼,嚎叫着拍打巨大的铁制囚笼。他呼号的声音响亮如同汽笛。周围一片混乱,人们往没有火的那一侧狂奔、推挤,哭叫声不绝。他看着逃跑的观众,转身从兽笼中拖过还未来得及搬离这里的“赤须子”的身体。

这个赤须子也很年轻,黝黑的身体,口鼻涂满淌出来的血,是地底人刚刚踩中他胸膛时流出来的。他的眼睛闭不上,且永远闭不上了。

地底人小心翼翼地抱起他,珍重得像抱起一个仍活着的人。赤须子胸口裂缝中仍有星点火光闪动,是他最后的呼吸。

地底人喃喃地对昔日的伙伴道别,抱着赤须子,爬山一样踏过观众席的椅子,站在高处。他站得笔直,高高举起赤须子的身体,投掷炮弹一样用足力气扔向包厢!

包厢中还在慌忙寻路的人惊声尖叫,尸体扭曲地落在包厢的地面上。黑色胸膛里剩余的火星四溅,随即他的身体发生了一次小小的爆炸,更多的火喷溅出来,包厢里瞬间被火海包围。

地底人高举双手尖声大笑,他又一次获胜了。他跳回场中穿过火焰,从看守者尸体上拿走钥匙,打开了剩余兽笼的门。

向云来分神时,童醉把他撞开,自己转身跃进了火场。今夜有三个会场举行比赛,而童醉点火的只是其中一个。向云来心知不妙,连忙追上去。童醉果然翻上过道跑向另外的会场。

最高层的包厢里,隋郁和胡令溪都在起火时起身寻找同伴。这里只剩孙惠然和邢天意,两个人都没打算离开。

她跟我一样异常,孙惠然看着邢天意被火光映亮的脸庞想。她很喜欢邢天意这样的人,初看起来甜美天真,相处下去却时有惊喜。即便看到寻常人会觉得不对劲的东西,邢天意也不会流露惊讶,她总是保持着兴致勃勃的、不分善恶的探究欲,就像现在一样。

孙惠然:“你不怕吗?”

邢天意反问:“你会看着我死吗?”

孙惠然:“不会。”

她答得很快,敷衍、随意,没多少真心。但邢天意笑了:“我就知道。所以我不怕呀。”

孙惠然有一丝茫然。她有时候也分不清邢天意的话是真是假。怔忪中,火舌从临近包厢烧到了这里。孙惠然揽着邢天意,让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腰:“我带你飞出去。”

她踩上窗台,腾身一跃。背后的皮肤破裂了,随即一双黑色的肉膜翅膀刺破衬衣,在她身后蓬然展开!

邢天意圆睁着眼睛。这是孙惠然第一次在她眼里看到毫不防备的惊愕。她吃惊得说不出话,孙惠然不得不更紧地揽着她:“抱着我,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