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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3 章(1 / 2)

霍琮最终还是被迫喝完了那碗药。

刚喝完,他就立马把碗放下了,毫不动摇地绕过郦黎笑眯眯递来的蜜饯,伸手把郦黎捞进了怀里,用力吻了上去。

“唔唔唔嚎哭(好苦)!快松手……”

郦黎瞬间炸毛,止不住地挣扎起来。

但他的手腕被霍琮别在身后,动弹不得,随着那苦中带酸、酸中带涩的诡异滋味被霍琮通过唇舌渡了过来,郦黎被迫仰起头,喉结滚动,咽下了一大口苦药。

那味道入口的刹那,就像是一股电流从脊背窜上头顶,郦黎气得在霍琮的唇上狠狠咬了一口,推开对方,抹了把嘴,“都多大人了,吃个药还耍小孩子脾气!”

霍琮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丝毫不把郦黎的埋怨放在心上。

“感觉也没那么苦,”他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用期待的眼神看着郦黎,“要不,再来一碗?”

郦黎:“……你少来!”

别以为他不知道霍琮在打什么主意!

他冷着一张脸大步走出了主帐,差点与折返的亲兵撞个正着,还不等亲兵朝他打招呼,郦黎就重重地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亲兵回过头来:“这是……?”

“闹脾气,”霍琮若无其事道,“待会拔营的时候,派人去知会他一声,别走丢了。”

亲兵挠了挠头发:“主公,属下要不要跟这位小兄弟道个歉?”

他有些愧疚地说道:“亏我上午还以为他是樊王派来的细作,但我方才去伤兵营转了一圈,发现那边的兄弟们都对他赞不绝口,说霍小兄弟是个有真本事的军医,人也好,脾气也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我会转达给他的。”霍琮说。

他之前没有替郦黎过多解释,因为霍琮相信,以郦黎的本事,他一定会凭借实力和行动征服自己的这些下属。

这比他下达一千一万句命令都有用。

等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告诉下属们,郦黎其实是陛下派来的监军。自古以来,在外征战的士兵们都对监军有着本能厌恶,认为这帮人除了指手画脚没有任何用处。

但郦黎这个监军,如果能先在军中得到人心的话,磨合起来就会容易上许多。

即使自己将来有什么不测……

这支行令禁止的精锐部队,就是他留给郦黎最大的依仗。

霍琮收回心神,走出帐篷外,望着灰蒙暗淡的天空,下令道:“休整结束,准备出发!”

行军途中,他身为一军之帅,骑马率领二军,自然没法带上郦黎,再说了郦黎也不会骑马。于是霍琮给郦黎找了一辆板车,还给了他一个负责监督押运粮草的活计。

下午的山林间,又渐渐飘起了小雪。

浑浊的日光透过云层,尚未日暮,远山的轮廓便已有些模糊不清,长长的队伍内旌旗飘扬,马儿嘶鸣,士兵们吆喝着赶车,也没有给马束口禁声。

因为今日无需打仗,他们只要在天黑前到达城中,便算完成任务。

郦黎盘膝坐在板车上,手上一刻不停地捣着药。

只是天气严寒,捣一会儿,他就要摘下手套,朝冻僵的双手哈上两口气,搓搓冻红的脸颊,然后如此循环往复。

唯一知晓此次行程目的的安竹就坐在他对面,帮着他处理药材,也冷得不轻,一个劲儿地吸着鼻子。

他望着身边如洪流般滚滚前进的粮草车队,良久,收回目光,忍不住问道:“少爷,咱们要在霍大人这儿待多久?”

郦黎头也不抬道:“军中条件的确不比宫内,你想回去了?”

安竹叹气道:“少爷在哪儿,我就在哪儿,这点苦比起当初进宫时吃的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想着,京城那边,陆大人一个人顶着,怕是怪辛苦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镇得住满朝文武。”

而且……

安竹瞧着陛下这小脸冻得,嘴唇都苍白得不见血色了,唉,陛下也真是倔,和霍大人说一声,搞辆遮风挡雨又暖和的马车坐坐不好吗?反正陛下现在的身份也是霍大人的亲戚,何苦非得受这个劳什子罪。

“陆元善他鬼主意多,不用担心他。”

郦黎嘴上说着,但心里还是有所担心的。

陆舫在他来之前就告诉他,若是郦淮久攻兖州不下,大概率会将目光投向京城。这种时候,如果皇帝不在,一旦京城失守,樊王身为宗室甚至能直接宣布他病死,顺理成章地继承大统。

届时再想要翻盘,可就难上加难了。

安竹又试探性地问道:“霍大人这精神头,我看也挺足的,不如等两日后看看情况,没什么大碍的话,咱们就回去吧?”

郦黎:“至少再等半个月。”

他下午又给霍琮把了一次脉,这次的脉搏给他的感觉,比昨晚他刚见到霍琮时还要强健,但却让郦黎的心渐渐沉入了谷底。

不应该是这样的。

霍琮昨晚休息的时间并不算长,赶路了一上午,身体就算不疲累,也绝不应该是这种脉象。

只可惜他不是学中医的,只是跟隔壁中医院的同行学过一些基本的脉象知识,不然一定能发现更多本质上的问题。

“霍小兄弟!”

正想着,前方打马来了个牙门将,吁了一声勒紧马头,手握长鞭朝郦黎一拱手:“山路坎坷,伤兵行军本就不易,多亏霍小兄弟上午的诊疗,大家伙儿现在都还能撑住。主公感念小兄弟的救治大恩,特赐随身暖炉一只,你可以揣在怀里,方便取暖。”

郦黎站起身,接过那沉甸甸的铜炉的瞬间,温暖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心窝里。

他珍惜地摸了摸霍琮送来的暖炉,感受着体温渐渐回暖,抬头看着那牙门将的双眼,由衷感激道:“多谢,分内之事,当不得什么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