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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始(四)(1 / 2)

第4章

Ch.4

夜色深重,街道空空一人,但盛满了风。

这座城市总是新旧并存,从阿福丧葬用品店往外走,除了民居,多是咖啡馆奶茶店炸鸡店。可当走到街口,又会看见是一座青石砌成的高大城墙,墙上隐隐还有多年前的炮痕。

江雨行出现在这城楼上,踩住爬着屋脊兽的屋檐,放眼远眺。

城市一面靠山,连绵起伏的山峰在月夜下兀自沉睡,长影巍峨;山间流水蜿蜒而下汇聚成江河,穿城而过,漆黑、深邃、静默。

他没在这里过多停留,挑了个方向,手再抬,又一次划破虚空。

一回生二回熟,他不需要再将人类的手变回原本的利爪。

他来到别的街道。

和之前的寂静相比,这条街热闹得有些不顾死活。路面上所有店都亮着招牌,霓虹彩灯闪烁炫目,装着四个轮子的金属块把路堵得水泄不通。烟气酒气乘风升空,人类的笑声闹声打骂嚎哭此起彼伏。

江雨行垂头看着,神情倒不似先前经过类似地方时那样嫌弃,因为这次站的是楼顶。

人类还算有趣。

他多看了两眼,才挥爪子去了别处。

他去了城市另一侧,接着又从跨江大桥来到河堤,耐心逐渐告罄。

他在找人。

准确来说,找的是被那个人拿走的东西。

江雨行并不是人类。

现在这个时间,他本应窝在某处睡觉的,却不知被谁给弄到了这里。

或许是苏醒得不自然,他忘了许多事情,如今只记得自己的名字是江雨行。

其实记不记得从前对他来说没那么重要,比较糟糕的是,他在沉睡中丢失了自己的心羽,以及三分之一的名。

他很不舒服。

虽然心口已经感受不到被拔羽的疼痛,但身体深处、脑海深处,乃至灵魂深处,都泛着巨大的空洞。

外人无法察觉,但他自己很清楚,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微妙的滞涩。

江雨行看向江面上映出的人类轮廓,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子,啪啦打过去。

倒影变破碎。

他又把在丧葬用品店时忘记放下,从而拎了一路的背包丢到地上,拉开包链。

螃蟹在背包里挺尸,见到亮光,和被光照亮的江雨行的脸,猛地打了个哆嗦,连忙往深处拱。

江雨行看着它拱,等它觉得藏得差不多了,将包一抖,把面上的东西都抖开,捏住最底下那螃蟹的一条腿,提溜到草地上。

螃蟹更加害怕,黑豆眼睛四处一瞟,蹩着脚就往河里跑。

然后被一根手指摁住。

这螃蟹失去了一根蟹钳和三条腿,余下的几条在数量分布上倒也对称,就是站立不太稳。

江雨行摁着它,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从今以后,你名为‘万’。”

“叽?”螃蟹疑惑,紧接着躯壳一颤。

自地面升起的暗雾拢向它,断裂的蟹钳蟹腿重新凝出,底色深黑,质地如铁,比原有的更加锋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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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它发出了人类的声音,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可思议,大为震惊。

惊了一阵它没忍住,又是一:“啊?”

它欣喜地活动起钳和腿,在堤岸草丛里横行乱爬,爬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嗖的窜近江雨行,双钳紧紧抱住他一条腿,黑豆眼睛里闪出泪花:

“主人!”

它的新钳上也有细碎光芒流淌着,仿佛星辰闪烁;嗓音清澈稚嫩,像个人类幼崽——就是某种味儿太重。

江雨行面无表情抬腿,把它拨开。

万愈发殷切:“主人,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找人,闻炤。”江雨行也没和它客气,吩咐得言简意赅。

“哦,好!”它瞬间懂了。

被江雨行逮住之后,它就一直在背包里,吉普车上几个人的谈话一句没拉,无需思考就将闻炤和某道身影对上号。

它六条腿一抬,开始向堤下的河流横行,走两步又退回来,问:“我可否知晓主人的大名?”

“我名江雨行。”江雨行淡淡应道。

万的黑豆眼滴溜溜一转,扬起双钳:“是,主人!”

它去了河流浅水区,依照江雨行的判断,是把消息散给了这里的水生生物,让它们帮忙找寻。

这样做的效率远比江雨行独自瞎找要高。他找了条长椅坐下,把背包里的东西倒出来挨个观察摸索,刚好玩完一圈,万走过来说:“主人,找到闻炤的住址了,在漓江上游……”

江雨行打断它:“方向,路线。”

“哦哦,好的。”螃蟹扭头又去了一趟水边。

它匆匆去匆匆回,用一张嘴和两条钳艰难地将任务新要求描述完,就见江雨行手一抬,起身消失不见。

螃蟹:“叽?”

*

这一次江雨行的通道出口开在山里。和他醒来的“刷新”点五台峰相比,这座山里的草木规整许多,一看就知常有人修建打理。

山间有峡谷,但雨季还未至,峡谷间水枯石出。它斜对面伫立着此地唯一的房屋。

也是一栋两层高的小楼,但比阿福丧葬用品店大多了,门前有个种满花草的小院,屋顶垂下藤蔓编制的瀑布。

好看,也好闻,空气比城里的清新多了。

江雨行踩在一棵松树上,鼻翼翕动,勾手摘下一棵比脸还大的松果,对准小楼二层的一扇窗户掷出。

咻——

松果破开夜风。

紧接着一声:咚!

但不是玻璃被砸烂的声音。江雨行瞄准的房间的窗户开了,某样东西被丢出来,正好打下那颗松果。

闻炤出现在窗台后:“没礼貌的小孩。”

()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抬手掩面打了个呵欠,散下来的长发落了几绺在臂弯间,冰蓝的眼睛半睁开,没好气地望着江雨行。

江雨行居高临下,神色冷淡,视线在他眼睛和头发上来回一晃,下一秒,抬手、落下,出现在房间内、闻炤身后。

闻炤慢条斯理转身,背往窗台上一倚,很感兴趣地问:“我很好奇,你明明不是鬼咒一脉,为什么会鬼咒的独有技能?”

又指了指窗外那棵树到他房间的距离:“还有,这样两步路都要开空间通道,显摆你蓝很多?”

江雨行没回答。

房间里没有开灯,但月光照了进来,四周还算明亮。足有两米宽的床位于中央,床垫和枕头看起来非常柔软;墙上挂着一幅油画,侧方的书桌上放着插花,散发出幽幽的香。

他背对床和油画,在月光里落下一道剪影,凝视住闻炤的眼睛,掌心向下一扣。

这一刻,床、桌、椅、沙发、茶几,屋内一切都陷进水雾般的深暗中。

月光遭到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