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衡之仰头瞧着星云密布的漆黑夜空,忍不住开始想,要是师父他老人家还活着,就能给他与苏阮主婚了。
还能教他们未来的孩
() 子练功习武。
他几乎将所有与苏阮的以后都想了个遍,咬着嘴里的草,突然又笑了一下。
*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只余一些秋日的虫鸣,由远及近,混合着众人接连席卷上来的睡意,仿佛就在耳边响起。
车厢里的人完全睡过去。
本以为是个平静的夜晚,谁知等到下半夜时,周围突然响起一点点细微的声音。
一直没有睡的萧昀,在黑夜里倏然睁开眼睛。
他看向本该守夜,却靠在树旁,困到不断向下点着脑袋的白素素。
装睡的白素素察觉到萧昀的视线,控制着身体的颤栗,微微掀起眼睫。
四周的人迅速围拢过来。
在白素素轻声呼唤的时候,其余习武之人早已因为草叶摩擦的窸窣声音醒了过来。
厮杀声一触即发。
车厢外,刀剑铮鸣相撞时,完全没有被影响到的小狐狸和侍女还在睡觉。
随着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大,以及从车顶上传来的踩踏砰砰声,将脸埋进真丝被里的小狐狸被迷迷糊糊地吵醒。
先一步醒过来的茯苓,揭开车帘一角,迸溅的一蓬鲜血便迎面而来,好在她及时拉下车帘,才免于被溅上一脸血。
“小姐,我们应当是遇到魔教的人了。”茯苓有些惊慌。
她又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生怕突然会有剑刺进来。
就在茯苓费力地搬着药箱,企图围堵马车一角时,苏阮已经掀开车帘一角,看向拦在马车前方的青年。
青年一身白衣,一人一剑,伫立在那里,宛若一面坚固无比的盾牌,生生挡住了魔教教徒的攻势。
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血腥味,苏阮认出了穿着白衣的骆衡之,接着又从包袱里取出一卷银针。
这里面的银针,都是提前浸过见血封喉的毒药,只需刺入皮肤,便能毒倒对方。
原身并非毫无准备,她虽不会武功,但腕力足够,手法了得,遇上普通的习武之人,亦有自保之力。
但在原文里,她遭遇的是魔教最精锐的一批教徒。
月上中天,皎白的月色洒落大地,面前的场景映在苏阮的眼里也愈发清晰。
眼看骆衡之身上渐渐添了伤口,小狐狸仔细观察后,谨慎地飞出一根银针。
被选中的魔教教徒反应极快,那根银针并没有刺到对方。
苏阮想了想,与前方背对着她的青年说了一句:“骆少侠,将我给你的东西打出去。”
青年高声说了句好。
小狐狸放心地丢出一把银针,骆衡之以剑借力,将那些浸过毒的银针松散地打向前方。
被骆衡之打出的银针,如残影一般,速度极快,魔教教徒很多都来不及反应,便直接被穿入身体里。
面前的魔教教徒接二连三地倒下。
苏阮又如法炮制地帮了站在车帘另一边,受了更多的伤,明显有些体力不支的闻洲。
这边的魔教教徒也很快被解决。
而马车的前方,是萧昀执剑,烦躁地一剑一个头颅,像熟透的西瓜似的,骨碌碌地滚地。
即便其中有自己作为魔教少主时的下属,萧昀也照砍不误。
什么蠢物。
被人利用,活该去死。
少年迎着月光,白衣胜雪,手握一柄长剑,乌黑眼瞳里透着隐隐的红。他倏而露出一个格外纯真的笑容,像是切西瓜那般,清脆地剖开一个又一个脑袋,干净的雪白袍角溅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仿佛都是对他的一种亵渎。
暗卫阿九站在车顶,解决漏网之鱼。
呈四面环绕之势,四人将那架马车保护得固若金汤。
白素素被萧昀舍下,她站在马车对面,扛着魔教教徒真刀实枪的攻势,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长久的打斗下,她受了不轻的伤,那身漂亮的裙子早已被溅得血红,一片脏污,就连仔细梳理的头发都变得凌乱不堪,被鲜血浸湿,极为狼狈。
等到这边的最后一个魔教教徒倒下,白素素眼睛都快被血糊到睁不开眼,她筋疲力竭,努力睁眼的同时,突然看到趴在车窗旁的苏阮。
女子依旧戴着那张白纱,马车的车厢四周都溅上了些许血迹,偏偏女子却没有沾到分毫。
白纱洁净,青丝披肩,眼里还透着一点困倦的水色,好似周围的一切肮脏血腥都与她无关。
她就像是生活在世外的仙人,不降凡尘,坐在被严防死守的马车里,被所有人都好好地保护着。
白素素又气又妒,瞪得眼睛都快充血了。
大半夜的好梦被搅和,小狐狸刚刚出了一份力,此刻正懒懒趴在车窗旁看结局已定的战况,脑子放松地开始迷糊,面对女主愤恨的目光,她还有些不明所以地轻轻打了个呵欠。
眼角都因为困倦而沁出了泪花。
什么时候能结束?
她还要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