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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8 章(1 / 2)

卫明诚抵达前,谢茉正暗瞧赵梦顿足搓手。

在袁峰划出的大致框架内,谢茉当天便轻而易举地搜集完黑板报文字素材,并于隔天一早取得袁峰首肯。关于黑板报的规划布局,她跟赵梦也大致商定,所以,太阳西移至天边儿,热潮随之消退后,两人先去院墙外那块蒙在树荫里的黑板上动笔。

谢茉少写粉笔字,但有书法功底在,用眼睛量了量板块面积和内容字数,试写大小不同的几个字,选出最合适那个后,便果断下笔,游刃有余书写起来。

这是一首领袖的词,气势磅礴,词句隽永大气,刊印在后世语文课本上要求熟练背诵,是以多年后的如今,谢茉通读两遍就把这段记忆唤醒了。

默读词句,感受字句间的激昂,谢茉心潮澎湃,心无旁骛,整首词一气呵成。

因而,她一直没察觉到身畔赵梦时不时飘来的视线。

谢茉的字“感情充沛”,看一眼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气势,字迹流畅有力度,布局美观,整体看上去倒像一副令人击节称赏的画作,极具艺术感。

瞅瞅自己笔下怎么都画不满意的线条,赵梦心里就很着急。她想画一副军人们立在国旗下敬礼的场景,国旗勉强画出随风飘扬的形态,但在画军人面部时遇到麻烦,她笔下人物的面部轮廓和五官怎么画怎么别扭,不协调。改来改去,她都没法下笔了。

一个劲盯着一处看,她失去正确判断,又莫名不想求助谢茉,就独自埋头死磕。

“好,这字倒有两分这首词的气势。”

谢茉正退后一步查看,就见邢国强带着一个办事员从院门口出来,推着自行车路过黑板,一看望见谢茉刚写下的词,不由地朗声叫好。

谢茉和赵梦都转身问好。

又夸了谢茉两句,邢国强又往赵梦那处看去。

光秃秃一杆迎风招展的国旗,国旗下一团模糊——赵梦将才匆匆擦掉的。

目光顿了两秒,他郁郁葱葱的眉毛渐渐竖起:“小赵,你这国旗画得不得劲……”

赵梦含糊问:“主任,哪不对?”

闻声,谢茉这才去仔细瞧赵梦的画作。须臾,她就发现问题在哪。那国旗的边画出波折,但上头的五角星却仍是扁平无变化。一个平面,一个立体,合在一处可不就别扭。

不过,她却没讲出口,做打量思索状。

那办事员就提醒:“主任你看是不是那五角星不对?”

邢国强当即明白过来,对一脸恍然的赵梦说:“小赵啊,你再琢磨琢磨。”

赵梦脸涨得通红,嗫嗫应答。

那办事员斜瞥一眼赵梦,心里嗤笑“不愧上头有人”,就这画画的水平,连他上小学的侄子都不如,跟旁边这女同志的字搭配,简直是自找没脸。

赵梦眼角余光扫到这人,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那眼光不对,直觉告诉她,对方在嘲笑并且同情自己。

是她错觉吗?她和这个人没交集

,一个大院工作混了个脸熟,也没得罪过他,一时粗心出了点小错而已,至于嘲笑她吗?又同情她哪里了?

赵梦硬邦邦直视回去,那干事扯了个稍不自然的笑。

这反应让赵梦肯定,她没冤枉人。但领导在场,她不敢直剌剌去质问对方那眼神怎么回事,只好狠狠刮他一眼,别开脸生闷气。种种情绪激昂之下,两颊的红晕漫延到耳垂脖颈,甚至连眼眶都逼红了。

谢茉不动声色睇了那干事和赵梦一眼,垂眸抿唇。

“行,你们继续忙。”邢国强似有若觉,环视一圈,装作无恙地勉励两句,便利索带人骑车走了。

人一走,赵梦面对黑板,死死盯着那几颗星星,好一阵子才缓过劲,“欻欻”用力把它们擦掉,拾起粉笔重新描画。

不过好像怎么都找不准感觉,又陷入画了擦,擦了画的循环中。

谢茉看赵梦钻了牛角尖,有心提点两句,但瞧她那副生人勿进的表情,自己的好心多半会被当成嘲笑,指不定换来一句“要你多管闲事”,想想也就偃旗息鼓了。

说不准人家寻思寻思就开窍了呢。

事实证明,顿悟开窍讲究机缘,谢茉修饰完第一篇诗词,又写完摘抄段落,赵梦也没能打通七通八脉,临近下班,她索性赌气把粉笔朝地上一摔走人了。

抬脚前,绷着脸丢给谢茉一句:“这画不合适,我回去再翻翻,明天重新画。”

谢茉颔首不反驳,却越想越可乐,抿了抿唇,到底没把笑意抿掉,唇角微微上翘。

轻轻摇摇头,把心神敛回黑板上,一边看文稿,一边抄写,不免分神,有几个字需要修改。

卫明诚今儿跟领导去县城办事,因领导早许诺,回来路过镇子便先下车了。

他寻着记忆来到镇中心,拐进那条平整的石子路,找到公社办公大院。

其实不用刻意找,远远一眼,他便分辨出那道纤细秀美的身影属于谁。

见到茉茉,心头霎时涌上一股强烈的欢悦,他遏住冲动没立刻上前,而是放缓脚步细细观察起她。

茉茉全神贯注在面前的黑板上,秀致的眉微微蹙起,专注溶于黑润透澈的眼中,形成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惊人魅力。

先瞧见一身军装笔挺卫明诚的并非谢茉,而是传达室的老大爷和头一波下班回家的人。

肩背宽阔紧实,长腿笔直有力,优越的身材穿出军装的硬朗,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孔同样引人瞩目,长眉浓目,眼窝深邃,鼻梁挺如山脊,利剑般杵着,第一眼见到的必是他。

年轻俊朗。

但,一身沉稳强悍的气质却超出年龄太多。

落过来的各色目光,都被他轻轻拂去,他正了正帽檐,朝谢茉走去。

谢茉是被抽气声、叽喳声唤回心神。

扭脸便瞧见几步外的卫明诚。

男人逆着人流,高出旁人一截的身高,有别人常人的气质使他格外显眼,聚拢了所有人目光,他一个人,

一身让人又亲又敬的绿军装,姿态随意,步伐不疾不徐,一步步错过行人走向谢茉,坚定不移。

谢茉上班还没一星期,但公社大院里谁不认识,甚至这条街上工作的也几乎全知道她。

每天一身白衬衫,骑女式崭新自行车上班的女同志,文雅秀丽,一张脸桃花盛开般好看得不得了,比画报上的人还好看,谁遇到都忍不住多瞄两眼。

就是可惜,年纪轻轻已婚。

不过,听说跟她男人感情不大好,夫妻俩常年冷战。

这传闻正新鲜,不少人听过,偷眼瞧一下这个穿军装的男人……听说谢茉男人是当兵的,她随军来的这……这个年轻英俊的军官站到谢茉跟前了,两个人说话了,还都笑了……

啊这……难道就是谢茉男人?

看着虽然剽悍,但不粗俗啊……

长这么好看……

两人有说有笑,哪里像冷战了?

还冷战,这军官看谢茉的眼神跟滚开的水一样,热乎着呢。

总有爱吃柠檬的,觉得这军官不定是谢茉男人战友,受托来传话的,冷战嘛,正常。

易学英见门口的人徘徊不去,心知有热闹,快步走过去,待看清形势,眼睛一亮,吊高嗓子喊:“小谢,这位同志是?”

易学英一瞧站在一起的年轻男女,头一个念头便是“般配”。

女同志窈窕昭昭,像河堤柳条,纤细优美,却内蕴韧劲。

赏心悦目,又让人不敢小瞧。

男同志高大峻挺,周身一股悍兵强将的气势,举止却又温文雅致,尤其面对身前女同志时,五官棱角都软化了。

虽然心里已基本确定谢茉和这军官地关系,但易学英生活智慧足够,没直接点出来,而是藏半截问话。

“卫明诚。”谢茉笑看年轻军官一眼,她视线扫过神态各异的众人,落在易学英脸上,眉眼弯弯介绍,“我爱人,卫明诚。他就在咱们军区服役。”

“果然是你男人。”易学英高兴地说,“我一看就俩站一起就猜着了。你们站在一起可太亮眼,太般配了。”

这夫妻俩,一个长得好会写文章,一个英俊级别却不低,都是年轻好看又又能为,各方面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