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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臣妻29(1 / 2)

红唇吐出的气息是那般甜蜜亲昵,说出的话却是那般无赖使人恼。

陆淮颇有几分胆战心惊,悄然地环视着周围,明明知道这样的小动作应当不明显,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觉得席上的一双双眼睛仿佛都撞见了他这副羞耻姿态,感到实在是太折磨人···

“沈沉笙!”清雅公子一时急了,连刚换上的亲近称呼“阿笙”也没想得起喊,但因为众人还看着,收着声反而显得弱气十足。

沈沉笙却不觉得遗憾,因为他的娇狸奴羞恼在情理之中,这声儿在他看来只是对方雷声大雨点小的“反击”,不至于气得他连洞房都不进。

反倒是陆淮眼里水光潋滟的模样更吸引他的注意力,叫人很想再狠狠欺负一下他。

但陆淮是真的被他吓到了,随着司仪“送——入——洞房”的悠扬长声响起,任沈沉笙再怎么软声叫他他就是闷声不应。

陆淮的郎心似铁让沈沉笙的表情越装越可怜,见陆淮还是无动于衷,知道自己玩大了把人得罪狠了的他只好老老实实地跟着嬷嬷去新房坐着了。

新房布置得实在温馨大方,红色的帷幔挂在房梁之上,喜气的颜色蔓延在每一处角落。他在嬷嬷的搀扶下慢慢地坐到了蚕丝龙凤被铺得整齐的婚床上,身后好像还有些硌得慌的东西。原是满满当当的花生和桂圆莲子。

不等嬷嬷介绍,从她那落在他平坦小腹上的慈爱眼神,他就能推断出这些物件的用意无非是“早生贵子”。

东西是喜庆的,只可惜他是男儿身,注定无法为陆淮生儿育女。想到自己让陆家绝了后,沈沉笙感到自己对不住陆淮,他这样温柔的人,若是有了一个孩子,定然会对他非常好。

罢了,不再想这事儿,等小夫郎从酒筵上回来了,他再好好哄着他敞开心扉,合卺酒饮下永结同心。总归,日后想要抱孩子过来养,他也是愿意同他一块儿的。

春宵苦短,一刻可是值得千金。可是这夜怎生这般漫长,才刚坐片刻就开始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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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这对新人夫妻行礼的动作说快也快,说慢也慢。

正常的人只觉得这二人夫妻对拜的时刻过于耳鬓厮磨了些,以及是不是出了些意外,导致新郎趔趄了一下,使得他们亲昵得惊人。

可对于看似在做自己的事情,目光却从未离开这头的裴羽和程若琛,获取到的信息可就不限于此了。

以至于两人之间的亲近举动被尽然收入眼帘,沈沉笙的所作所为看着不甚清晰,但是陆淮的异常反应昭示了肯定是占便宜挑逗的甚么事。

这人实在可恨的很,明明是个大雍女儿家,怎么就一点都不知羞?跟个那些个地痞流氓一样没有分寸和节制,这样台前弄他,不知道陆淮这样的君子最怕遇到这种糗事么?

心上人就像被包裹在母兔温暖毛丛中的粉嫩幼兔,一旦被剥离安全的外衣,就会泫然

若泣地、彷徨无神地想要找回自己原先的领地。

但裴羽想要为这只幼兔找回家园,为它遮风挡雨;程若琛却想成为它新的领地,从此攻占它所有的注意。

程若琛最是清楚同自己一般痴痴地望着新人的那道目光源自于谁,他读出裴羽眼中的怜惜与不甘,分明情感那样浓厚,却还是缩在正人君子的壳里面不肯脱离、固步自封。

啧,果然是个懦夫···他不信如果真有机会,裴羽会不想以身代之这般和心上人亲近互动。

可他也承认,裴羽这样的人在普世价值中值得敬佩,衬得他这样见到眼前这副情状只会滋生黑暗念头的人显得格外执迷不悟,但他永远不会喜欢和赞同这样的“好人”。

若好人的下场是什么都得不到,不如把面具撕了释放最真实的念想。

望见那抹和陆淮穿着同样制式衣装的恼人身影远了,一身红艳夺目的心上人下来席中与各位宾朋敬酒。

程若琛暗中使了点花招,用内劲激起身边的一把银筷,弹到正要占得先机的方司明脚下,顿时叫他一个趔趄,发出“哎哟”的惨叫。

“彦谨,恭喜大婚,我敬你一杯。”

等这人龇牙咧嘴地恢复站姿,心机的狐狸已然挂着灿烂妖孽的笑容占了他的位置痛快地把酒饮下,同时正正地挡在了坐得比他近、犹豫着要不要先上前去敬酒的裴羽面前,让方司明和裴羽两人心头都升起不满之意。

方司明只是恼自己这般不中用,竟然在友人的大喜之日抢前排还能崴了脚,有些迁怒见缝插针的程若琛;裴羽却是心知肚明这人的真实面目,知晓他的举措是有意而为之,因而面色冷凝。

陆淮面对着自己熟悉亲朋一如既往的热情模样,方才因沈三行为出格、怕被瞧见而吊起的心悄然无声地散入云烟,他亦欢喜地笑着,回应程若琛道“多谢玄宁!”把自己端着的酒一口喝下。

“彦谨果然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着红衣都这般潇洒,让兄见笑,方才见到你,我竟然都有些失神了。”程若琛笑眯眯的十分和善,人生的俊话也漂亮,可就让人心头不由爬上不对劲来。

陆淮只当他同沈三不熟稔,故而没往别的方向上想。

众人却不由自主在心中升起几分古怪,明明在这大喜之日敬第一杯酒应当把祝贺放在一对新人恭贺新禧、十分般配的重点上,为何这人只夸新郎,却把另一位主角新娘给忽视掉了。会否实际上是不认可这桩亲事?

更要命的是,程若琛今天居然也穿着一身十分张扬的红衣来,方才刚进来冷,笼着一袭绛色外衫没瞧见,现在热乎起来褪去了显得十分显眼。

按规矩,大婚之日除了新郎新娘便是只有家中亲缘相近的长辈可以穿红,其余要避喜不得夺了主角光芒。此刻程若琛笑盈盈地与陆淮站得这般近,二人一清雅一妖异,倒也看得般配,竟好似…

好似这场大婚的主角是他与新郎官陆淮似的…

裴羽在程若琛借着敬酒的名头凑近陆淮的那一瞬间就看出他的

用意,碍于礼节、也不想破坏友人大喜的心情的他并没有说些什么。

可现在他也穿红,同心上人站在一处撺掇着他喝酒,看那样子是副还想依葫芦画瓢把陆淮灌醉了任他施为、过这洞房花烛夜的姿态,他是怎么也忍不下去了。

去他的礼节规矩,他要再冷眼旁观程若琛用狎昵低俗的手段骗了陆淮去,他裴羽也就不配再做个有血性的男儿了。

裴羽在团团围住新郎官的这片人中撕开了一个小口子,便是十分果断地把今日的主角陆淮拖了出去。

旁人不满地在那儿叫唤:“我们还没同新郎官敬酒呢,少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这可不兴独占啊,新郎今个儿是属于大家的。”

新郎怎么会是属于大家的···明明是属于新娘的。陆淮一会儿回去,不还是要和自己的妻子处在一处,说不住今天洞房花烛夜就要圆了房。

裴羽勉强地露出了比哭还丑的笑,摆手留下一句“一会儿就把新郎官还给大家。”便用粗粝常年握着兵器的手牢牢包裹住陆淮纤细白皙的手,把他带到了少些人关注的角落。

饮了几杯比平日度数高的酒,这青涩的文雅公子好似已经有些迷离涣散,看着熟悉的人忘记了对方是可能“觊觎”自己妻子、让自己百感交集的好知己,只觉得对方好像可以信任,直觉地叫出他的名字:“怀远?!”

好像混沌又下去了些,陆淮笑着,比平日的有礼显得明丽了许多:“怀远是不是来祝我新婚愉快的,我很高兴你能来。”

“要,要饮酒么?”他端着刚刚斟满的酒杯,竟是虚虚地同他手里的碰了一下,便自觉地要往自己的嘴里倒,却被裴羽眼眸幽深地擒住酒樽连同那只手腕。

声音沙哑如磨刀石:“彦谨,你醉了。”

“我没醉!”陆淮颤抖着声音说着,言语间带了几分被辖制的不满。觉得眼前人碍事恼人,于是干脆把自己手里拿着的那杯、自己刚刚喝过的酒给那只温热大手的主人灌了进去。

裴羽惊愕得没反应过来,又或许是被陆淮面颊绯红的艳丽姿态牵引住了目光走不动路,那杯酒贴上薄唇往里倒入的那一刻,第一反应居然不是避开,而是顺从地、引颈受戮地饮下。

“不予我喝,便予你喝…怀远,你不是最爱吃酒了么?这酒味道如何…”

红色如同蔓延的枝蔓,从戎马倥偬的将军小麦色俊朗的面庞扩散到耳朵、脖颈,热意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处,甚至点燃了蛰伏已久的欲望。

“美味得惊人,是他一生喝过的最好喝的酒。”这是裴羽此刻最真切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