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在承乾宫中安置好易琅,转身见杨婉沉默地靠着屏风站着。
“婉儿多亏了你。”
杨婉摇了摇头,站直身子看着烧得一脸通红的易琅。
“我没照顾好他。”
宁妃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能这样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杨婉道:“娘娘担心坏了吧。”
“是啊,但也不敢说,怕惹陛下震怒,害得孩子受更多的苦,也怕牵连到哥哥。”
杨婉宽慰他道:“现下……应该是没事了。”
宁妃牵着杨婉一道在屏风后坐下,“但愿吧。婉儿,”
她说着犹豫了一阵,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迟疑:“你……想不想出宫去啊。”
杨婉一怔,“娘娘为什么会这么问。”
宁妃道:“起初你入宫的时候,还是个热闹的性子,但这一年下来,姐姐觉得,你没以前那么开心了,你如果愿意,可以让邓厂臣在宫外置一座外宅,远离宫中的是非,安心地生活,也挺好的。”
杨婉脱口道:“我走了,易琅怎么办。”
说完即心惊。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已经默认了宁妃的寿数不会太长。
宁妃听完却拍了拍她的手,“他有他的命,会平安的。”
杨婉听完这句话,忽见窗边略过一道寒鸟的影子。
似有绝望之意,想要撞破虚空,杨婉无意将它看清,反而下意识地背过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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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宁十三年正月初十,陛下亲自往称承乾宫探视易琅,杨婉和宋云轻一道站在成乾门的外面,终于在午时,听到了御旨的内容——黄然判斩刑,其余讲官发司法道受审。
刑部遣人去接的时候,这些人人个个如从地狱升天堂般欣喜。
而刑部接手这个案子以后,将诏狱里审出的大部分莫须有的罪名都推翻,一桩一桩审结得飞快。
另外还有一道旨意,是下到内廷的。
包括邓瑛和张洛在内的数十个对易琅进行讯问的钦差,全部被处以十杖。
杨婉再次见到邓瑛,是在正月十四的这天晚上,内东厂的内衙之中。
内东厂的内衙面阔只有两间。
外间是正堂,里间就是值房。
值房内没有陈设,只挤挨着放着一张矮床,三四个墩子,一张桌子。
邓瑛坐在窗边上,翻看看杨伦写的《清田策》,两个厂卫坐在一边剥花生,其中一个道:“督主看什么呢,看了个把时辰了。”
另一个轻声道:“户部写的《清田策》。”
“南方清田,我老家的田产要遭殃咯。”
“你家的田产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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