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瑛这么一说,杨婉便明白了。
杨伦虽然是易琅的老师,但那是在张琮倒台之后。
此时让杨箐入文华殿伴读,应该是白焕和杨伦退而求其次的一步伏棋。
“合玉,你先回去回娘娘,我这一身实在失礼,得回五所换一身衣裳。”
“是。”
合玉应声退了出去。
杨婉拢发站起身,有些歉疚地道:“原说过来帮你收拾屋子的,结果就在你这儿坐了一会儿。”
邓瑛摇头,温声应他:“我送你回去。”
“你伤还没好呢。”
邓瑛也站起身,“我没事了,让我跟着你走一会儿吧。”
杨婉听完,弯腰握住邓瑛的手腕,“行,那我抓着你,免得你在路上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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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没有走宫道,一直沿着护城河往北面的五所走。
邓瑛想走在杨婉后面,杨婉却不肯,邓瑛步子一旦慢下来,她就停下来等。
“你走那么后面,我怎么跟你说话。”
“我听得见。”
“可我问得费神。”
她这么一说,邓瑛就没了办法,只好仍由杨婉把他牵到了身旁。
走了半道,他的手早就被风吹冷了,杨婉的手掌却仍然是温热的。她的步幅不大,腰上的芙蓉玉坠子轻轻敲着邓瑛的手背,他忍不住低头看去,赫然看见了他自己雕的那颗芙蓉花珠子,不禁握住了手。
“邓瑛。”
“啊?”
杨婉见他有些恍惚,便又将步子放慢了些。
“你以后就不再管皇城营建的事了吗?”
“是……”
他咳了一声,收回自己的神思,认真应道:“后续的工程工部派给了徐齐。”
“不觉得有点可惜吗?”
邓瑛没有立即回答,沉默须臾,方道:“皇城营建四十年不止,就连老师也不能从头至尾地参与。如今……我虽不再修建它,但也身在其中。”
这句话……真有一丝“建牢自囚”的意思。
杨婉一时不忍,重新换了一个话题道:“那东缉事厂的事呢,你应手吗?”
邓瑛望向青灰色的河面,“还在改制。”
“阻力大吗?”
邓瑛回头冲她笑笑,“阻力不在司礼监,而在北镇抚司。”
杨婉站住脚步,“你如今是怎么做的。”
邓瑛道:“以北镇抚司的锦衣卫直接充作东厂厂卫,在东厂原来掌理两个千户的基础上,再设贴刑官,这是一定要走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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