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白玉很无奈,幸亏没等多久蒋门里就开车到了门口。
“我们后天就去德国可以吗?”上车后,蒋门里凑过来亲吻了一下她,随即问。
沉白玉偏头,“这么赶?要不再过几天?”
“爸妈那几天才有空,你弟弟也是。”
她微微愣住,“他们有和你联系吗?”
他微笑道:“没有,我主动问的,说大概这个星期去找他们一趟。”
“也好,反正我也没事干。”
她和爸妈,弟弟,可以说是一点都不熟。
从小被带到爷爷身边长大,爸妈生下她之后就撒手不管了,一心一意扑在公司上,在她印象中,父母的样子很模糊,一切关于他们的消息,都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的。
她印象最深的时候,是弟弟出生的那天,她还是和父母见不到面,只能听爷爷讲述,虽然她那时候还小,但能感觉到自己得到的爱好像比别人少,学生时期的家长会不是大伯就是小叔去开,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来过。
她承认,她一直很孤独,就算身边爷爷和小叔给予了无尽的安全感,她还是感到空虚。
结婚典礼,他们在场,那个八百年见不到一次面的弟弟也在,他们能和蒋门里谈笑风生,却在她面前生疏的硬扯几句。
许是被爷爷说过几回,他们有时候也会打电话回来,但没两句就挂断了,她心里泛凉,就这么不愿意和她多聊两句吗。
听到在读大学的弟弟貌似因为父母的冷淡而搬出去住,她心里突然平衡了很多,原来爸妈不是不喜欢她,而是天性冷漠罢了。
这次去德国,与他们见面自然不是她的目的,她更感兴趣的是那家黑市,到底和身边的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和爷爷小叔说了一声后便准备出发和蒋门里去德国了,她不知道蒋门里怎么会有时间陪她去,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他也只是说公司的事情可以暂时交给方秘书处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德国慕尼黑,晚上八点,私人飞机停落在机场,沉白玉和蒋门里身着风衣从飞机上下来。
欧洲的天气一直都很凉,晚上的风大,沉白玉还戴了一个帽子。
到达预定的酒店,她终于松口气瘫倒在床上。
蒋门里替她脱下外衣,柔声道:“明天下午再去看爸妈,早上可以多睡会。”
她已经昏昏欲睡,被他抱去洗澡,含糊道:“随便冲一下就好了,好困。”
他应一声,亲了亲她的脸颊。
沉白玉需要倒几天的时差,但想到要见自己本来是最亲密的亲人就没了多大睡意,她知道蒋门里似乎是不用倒时差,一大早就拖着他去街上走走。
她没怎么来过德国,以前在伦敦读书的时候就来旅游过几次,也给父母打过电话,却因没时间而见不到一次面,连那位弟弟也是如此。
大早上的街道没什么人,早餐店也是八九点才开,一路找到中餐馆才有早餐吃,吃了几口豆浆油条,逐渐有饱腹感之后,问蒋门里:“爸妈今天有空吗?”
“嗯,我确认过了。”他温柔地说。
沉白玉微微张了张嘴,在快要脱口而出什么的时候,点了点头咽下那句话。
“别担心白玉,我陪着你。”
“我不紧张。”她嘟囔着。
蒋门里笑了笑,“嗯,你不紧张。”
沉父沉母住在市中心的一个独栋别墅,那么多年,她没来过一次,反倒是蒋门里轻车熟路一般,准确地找到别墅的位置,按了门铃后出来开门的正是沉母。
“你们来了。”沉母微微一笑,语气里却是不容忽视的疏离。
沉父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见来人淡淡的一笑,招呼着蒋门里,“门里,过来坐。”随即似乎才看到在女婿身边的女儿,他审视地看了一眼,“白玉,看起来长大了很多啊。”
蒋门里含笑着把手里的礼物交给沉母,牵着沉白玉的手在沙发上坐下,“爸妈,新年快乐。”
沉白玉乖巧地跟着他也说了一声,沉父沉母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拉着蒋门里东问西问。
她很诧异,她能懂父母对自己的疏离,但不能明白对蒋门里的热情。
他们好像是婚礼上才第一次认识对方吧?
她垂下眼帘,在一旁默默听着沉父对蒋门里的嘘寒问暖。
“白玉说想你们了,我就陪她来慕尼黑看你们。”蒋门里忽然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沉父沉母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沉母眼底逐渐显露出慈爱,“白玉,今年又没法回国陪你们过年了,公司现在太忙,我和你爸没空东跑西跑的,明年我们就可以一起过年了,还有阿霈,明年也会一起回去,陪陪你们和你爷爷。”
沉白玉的白眼要翻上天了,讲的多么冠冕堂皇,从小就是这样,如此轻而易举说出自己都不确定做不做的到的承诺。
她柔柔一笑,乖巧的说:“没关系的妈妈,你们没空我就来找你们,对了,阿霈住哪?”
“你弟弟现在在外面租房子住,离学校比较近也就随他了。”沉父开口,目光看向沉白玉后转向蒋门里,露出一丝笑意,“那么多年没见了,白玉没给你添麻烦吧,她爷爷就是太宠她了,从小脾气就不太好。”
蒋门里温和地说:“没这回事,白玉很好。”
“那就好。”沉父笑道,和坐在身旁的沉母说道:“去做一碗黑糯米粥给白玉,我记得她小时候很喜欢喝。”
沉白玉有些受宠若惊,手指微微颤了颤。
“等会阿霈会过来,咱们一家人晚上一起吃顿饭,到时候叫阿霈带你们逛逛慕尼黑。”沉父说着起身去后花园给花浇水。
待沉父走后,客厅里只剩下沉白玉和蒋门里两个人,他揽住她的肩,温柔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怎么了,不开心?”
沉白玉摇摇头,抬头笑道:“见到爸妈了,很开心,等会阿霈还要来,只是有点紧张。”
蒋门里牵着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他是你弟弟,不是陌生人。”
“我知道嘛,但是我们没见过几次,还不是很熟,怕和弟弟关系不好。”
“怎么会,他会喜欢白玉的。”
沉母端着黑糯米粥过来,也给蒋门里盛了一碗。黑糯米粥很好喝,甜度刚刚好,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温暖了整个胃,可她的心却是冷的。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沉父沉母的态度取决于蒋门里对她的态度。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蒋门里到底给了他们多少好处,但是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在父母心中还比不过一个外人给的好处。
以前也是如此,如此冷漠,仿佛她不是女儿而是陌生人,她早已习惯了,今天见到还是不禁一阵寒心。
她冷笑,被打击过后还屡屡抱有希望,这不是犯贱那是什么?
她一口吃完最后一点黑糯米粥,靠在蒋门里身上看电视。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阵开门声,微凉的风被来者带进来,吹得沉白玉不由得起鸡皮疙瘩,高大的身影背着光站在门口,视线率先与客厅里的二人对上。
“姐夫,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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