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挑的黑衣男人,双腿修长,宽肩窄腰,头上戴着黑纱帽,垂落的厚厚纱帘盖住脸,看不见外貌。
沈晚遥看见对方确实是一个男性时,瞬间慌乱,脑海控制不住冒出念头。
他不会真的要像其他乞丐所说那样,睡大街的时候,被路过的坏人……,哪怕被人掳走了,也没有人知道。或者第二天,乱七八糟地躺在街边,被许多人围观。
沈晚遥苍白小脸,咬住唇,双肩发颤。
幸好男人没有扯他衣服或脱裤子,而是对他说起话。
“抱歉,把你吵醒了。”
男人的嗓音低哑深沉,从黑纱面罩里传出,听上去年纪应该在三十岁左右。
沈晚遥松口气,捂住被子,喃喃:“那我要继续睡觉了。”
男人轻笑:“小公子,先别睡,我找到你有事。”
沈晚遥:“啊?”
“我有一个活,报酬丰厚,你愿不愿接?”
沈晚遥怔住,对方这是向他提供工作吗?
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周时间,不是没有去找过工作。
但可能因为种种原因,他次次都找不到工。
在城河拉船的船夫,嫌他太瘦弱了,拉不动船,不要他。在城头招兵买马的官员,一口咬定他就是一个女人,不要他来当兵。
有一天沈晚遥终于找到一个工作,用全副身家两个铜板付了定金,屁颠颠地去到工作地点,结果发现是青楼!
老鸨让他当青楼头牌,给他洗得白白净净,穿了最清纯的齐胸白襦裙,扎了丸子头,黑发雪肤,明眸皓齿,,浑然一个待出阁的小千金。
当晚,沈晚遥看见无数个男人挤在青楼,争着要他,他吓得偷偷逃走,连定金都没要回来。
久而久之,他就沦落成了小乞丐,走街串巷地乞讨。
沈晚遥望着蒙住脸的男人,眸光闪动,抿唇:“什么工作呀?”
“当刺客。”
沈晚遥茫然:“是去杀人的那种?”
“对。”
男人温和地向他解释:
“我要你去刺杀霍闻洲将军。”
沈晚遥一口回绝:“不要。”
他说什么都不会去杀人。
男人没有多言,沉沉地说了几句话。
“皇帝昏庸无能,很快会派人解决掉主城影响市容的乞丐。”
“你只要成功刺杀了霍闻洲,我可以保你一生富贵无忧。”
沈晚遥:“如果没刺杀成功呢?”
男人顿住,感到意外:“若是没成功,我也会奖赏你一顿饭作为酬劳。”
沈晚遥摸摸扁扁的肚子,抿了抿嘴巴,答应男人提供的工作。
……
第二天深夜。
沈晚遥从小乞丐,转行成了大刺客,出现在霍将军宅院的附近。
他身上穿着的不再是衣衫褴褛的两块破布,穿了
黑衣黑靴,浑身遮得严严实实,腰间挂着一把匕.首,脑袋戴着黑兜帽,露出白净的小脸和几缕黑发。
看上去有几份酷帅,像在黑夜中潜行捕猎的小黑猫。
沈晚遥没有在宅院附近瞎找霍闻洲本人。
——他是神明,还是有金手指的。
能够准确定位到这个叫“霍闻洲()”葶?筼葶?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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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况:在一个月前与蛮夷的战役中,身受重伤,内伤严重,接近残废,在落后的乡城养伤到至今。】
沈晚遥看见男人的现况时,拧起了眉,这个人都这么惨了,竟然还有人想找刺客刺杀他。
应该是和他打过仗的蛮夷族人想杀他吧。
沈晚遥回想了向他提供刺客工作的老板,身形高挑,头戴纱帽,蒙住面,神秘的气息的确很像蛮夷。
不过沈晚遥并不打算真的杀掉这个人。
他只想装作去刺杀霍闻洲,然后每次都“刺杀失败”,借此向老板要一顿饭当报酬。
刺杀成功可以大富大贵一生,但沈晚遥不需要,他只想要吃饱肚子。
沈晚遥想着,踩着小石头,翻窗进到了霍闻洲睡觉的里屋。
霍闻洲养伤的屋子不大,卧室更小了,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套破旧的桌椅。
病人房间的味道并不好闻,一股很浓的药味。
借着昏黄的油灯,沈晚遥看见男人躺在床上熟睡着。
男人的脸英俊而完美,高鼻薄唇,麦色皮肤,双眸紧闭,长睫垂落。身形很高大健壮,能一手拎起好几个沈晚遥。
只不过他裹住腰间的衣服,透出狼狈的血污。
沈晚遥偷偷摸摸翻进窗户,蹑手蹑脚,想走到床头的桌底藏起来。
他当过乞丐,自古乞丐和小偷不分家,自认能在别人家里藏得好好。
可他刚走到床头,——手腕突然被大力拽住。
“呀!”沈晚遥瞬间吓一跳,朝床上望去。
不知何时,霍闻洲醒了。沈晚遥对上一双黑不见底、阴郁暗沉的狭眸,直勾勾地盯住他。
想都不用想,对方在用眼神问他来干嘛的。
沈晚遥没想到这么快会被发现,苍白一张小脸,窘迫极了,不知所措。
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刺客,想过来杀你。慌乱之中,他支支吾吾:“我、我是路过的……”
他说完,又觉得这个理由太荒谬了,哪有人路过会路过到别人床边?
他急中生智,红着脸,补充:“对不起,我是小乞丐,太渴了,想进来要点水。”
“我经常在东边的集市乞讨,你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那里打听到我,我是全城最会乞讨的小乞丐
() 。”
霍闻洲抬眸,扫了他一眼。
“桌面有水。”
嗓音低哑粗砺。
沈晚遥果真在床头桌面看见一个茶壶。
他喝完茶水后,心想。
他纵然是来刺杀将军,也不能来了就离开走,会被发现他根本没有对霍闻洲动过手。
他至少得待够一个晚上,才能和那个神秘男人说,他在埋伏途中,被将军发现,和将军厮杀了一整整晚,最后失败了。
至于怎么打磨一晚上的无聊时间。
沈晚遥看向霍闻洲的腿,“先生,作为喝水的报酬,我可以帮你清理下伤口。”
“嗯。”男人回应。
他搬了一个板凳,坐到床边,解开对方的腰,端详起来。
男人的腰确实伤得很重,白森森的骨头露出,原本是腹肌的血肉和筋膜外翻,外边一圈肉已经腐烂,抹在肉上的药粉已经许久没换,发黑发干。
沈晚遥:“先生,你的宅院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没有奴从帮你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