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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耳朵。”

他句句掷地有声,太后与隆兴帝也不知如何反驳,因为到底是不是母慈子孝,他们心中,比谁都要清楚。

隆兴帝气到发抖,他勉强道?:“朕与太后的母子之情?,不屑与你争论?,但你说朕是天威军一案的最大得利者,你是何用意?难不成就因为朕被卢裕民等人蒙蔽,误信奸佞,你就要把此案算到朕的头上?简直荒谬!”

隆兴帝极力否认,崔珣倒也不急,他只是道?:“圣人,当真是被蒙蔽?当真对卢裕民行径,一概不知么?”

“朕当然不知!”

崔珣从怀中,掏出?一页保存完好的白麻纸,展示于?群臣面前:“这是隆兴十?四年,九月初二的起居注,是黄门侍郎王暄,冒死从史馆取出?,里面记载了这样一件事?,圣人大婚,大赦天下,减免赋税,百姓感念圣人恩德,青州百姓,自?发前往圣雪峰,取山顶积雪,采崖边雪莲,酿得一坛雪莲酒,进贡给圣人,以贺圣人新婚之喜,圣人得到此酒,龙心大悦,饮下三杯后,微醺,说道?:‘这等美酒,可惜以后喝不到了。’”

隆兴帝的神色,渐渐变的惊惶,崔珣又道?:“圣人随口?一语,被当时起居郎记下,起居郎并未放在心上,而此事?太小?,圣人酒醒之后,也并不记得,偏偏大周起居注,即使是君王也不能观看,况且籍书浩如烟海,谨小?慎微如卢裕民,也没有关注到这记叙,因此这页记录,就一直留在史馆之中,直到最近黄门侍郎王暄奉命修史,王暄心细如发,看到此页,顿起疑虑,青州陷落,是十?一月的事?,试问圣人,如何未卜先知,得知从今以后,再?也喝不到青州美酒?”

隆兴帝脸色骤变,崔珣徐徐道?:“除非,圣人早就知晓,青州即将落入突厥之手,所以青州的圣雪峰,再?也去不了了,青州的雪莲花,再?也摘不到了,只可叹,青州百姓高高兴兴,冒着危险,心甘情?愿去登峰采莲,只为贺君父大婚,却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的君父,正在盘算着将他们送给突厥,盘算着让突厥铁蹄,去践踏他们的土地,屠杀他们的儿女,盘算着用他们的性命,去争夺亲政的权力,那一坛雪莲酒,何止是酒,更是青州百姓的血与泪!”

紫宸殿中,是死一样的寂静,群臣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向?御座上的隆兴帝,包括方才跪地哭求、为隆兴帝鸣不平的几个老臣,如今也都颤抖着嘴唇,看向?隆兴帝,隆兴帝手指都在发抖,他攥紧拳头,指甲掐入手心,锐痛之下,他蓦然清醒:“崔珣!你仅凭一页起居注,就妄图污蔑朕!呵,普普通通的一句话,能代表什么?你焉知朕不是想停了青州进贡,以免劳民伤财,所以才说的那句话?朕看你,简直是失心疯了!”

“若圣人觉得一页起居注不能代表什么,那撕下起居注的王暄呢?他被惠妃所抓,严刑拷打至死,尸首就埋在长春观外的荒林中!他死之前,在臣的手上写下‘帝杀六州’四个字,而惠妃也亲口?承认,拷打王暄,非她一人所谋,惠妃身边助纣为虐的金吾卫,更无?一不是圣人亲随,圣人若仍觉得自?己冤枉,那大可以让三司去查一查,是谁指使惠妃绑走了王暄?又是谁,指使惠妃将王暄拷打至死?假如不是圣人的话,正好还圣人一个清白。”

隆兴帝额间青筋直跳,他怒道?:“荒谬!姑且不说惠妃杀害王暄,是你一面之词,就说真是惠妃所为,那又与朕何干?朕只是见惠妃温顺,宠爱于?她,但碍于?她突厥身份,于?是忍痛将其逐出?宫去,可毕竟恩爱一场,朕将自?己的金吾卫送她防身,这又何错之有?”

“惠妃温顺?”崔珣嗤道?:“阿史那迦的确温顺,但惠妃,却和温顺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隆兴帝变色,他强装镇定?:“朕不懂你在说什么,惠妃不就是阿史那迦吗?”

崔珣轻笑:“圣人难道?不知,惠妃并非苏泰之女阿史那迦,而是尼都之女阿史那兀朵?”

隆兴帝瞠目:“朕不知……”

“但金祢曾经招供,圣人早就知晓惠妃不是阿史那迦,白纸黑字,还在察事?厅中。”崔珣摇头:“圣人句句虚言,有何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