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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赵氏(1 / 2)

杀、杀人?

春生咽了口唾沫,四周张牙舞爪的恐惧感终于击溃心神,将他团团包裹。

他的脚后推了半步,几乎要夺门而逃,但在最后一秒钟,他控制住了自己。十六的神秘与强大令人恐惧,却也令人血脉喷张,激动兴奋。

春生有一种天然的直觉,他知道十六不会真正伤害自己,这个认识支撑着他为了心中的向往坚持下去。

“学会杀人……有什么用吗?”春生艰难地问。

十六沉默片刻,“或许无用吧。”

“嗯?”

“杀人本身是无用的,只有你想守护处于危险中的什么事物,或者你效忠的人需要你去杀了谁时,它才有价值。”

“……”

春生心头那团颤动的火焰突然熄灭了,不再那么激动,也不再那么恐惧。

他年幼的有限认知告诉他自己,他并没有什么处于危险中的想守护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效忠的人,杀人对他而言,好像确实毫无用处,他也根本想不出自己需要杀了谁。

春生畏惧而喜爱地看了眼脚边的利刃,最后问道,“如果真的想学,要怎么学呢?”

十六看着春生,“带你离开辽州,改名换姓,每日练武十个时辰,不学有所成不许见任何外人,不许踏出院子一步,十年之内应当会学有所成。”

“……”

春生惊惧到连话都不会说了,他接连后退了几步,脚后跟碰到门槛后,突然猛地转身跑向前院,仿佛身后有厉鬼在追赶一般。

十六淡淡的看着他的背影,等春生进入前院,才自顾自开口,“你进来吧。”

藏在隔壁罩房里的秋华年摸了摸鼻子,讪讪走了出来。

春生悄悄跑到后院去找十六,秋华年很快就发现了,他赶来的时候,十六和春生的对话才刚开始。

秋华年本该直接打断他们,道歉后带走春生,但当时春生正好说到自己的心事,为了知晓春生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秋华年犹豫了一下。

这一犹豫,屋内两人的话题就像脱缰之马一样跑出了十万八千里,让秋华年想打断都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春生被吓跑时,秋华年赶紧藏进了还没装门的隔壁罩房,好在春生离开时六神无主,没有发现异常。

但以十六的身手,恐怕早就发现秋华年在外面了。

秋华年尴尬地看着十六,“小孩子不懂事,让十六公子费心了。”

十六淡淡道,“无妨。”

秋华年轻咳了一声,“之前家里的事太多,难免疏忽了,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春生的心结,之后我会和孩子们聊一聊,让春生不再打扰你的。”

十六上前两步取回自己的暗剑,擦拭过后合入剑鞘,“你们若舍得,我说的也未尝不可。”

“什么?”

“杜家已有杜云瑟这样的经纬韬略之才,其弟读书天赋远不及兄,沿其道路前行只会拾人牙

慧,平庸无成,不如另辟蹊径。”

“如果杜家兄弟二人未来能文成武就,你也能轻松许多。”

“……”

秋华年总觉得十六现在和自己讲话十足像一位严肃挑剔的长辈,明明十六今年还不到二十五岁,也就比秋华年大个六七岁。

他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东西太久远了,春生才多大,有的选何必让小孩子吃苦呢。等他长大明白了,他想走什么路我不会拦着,他想平稳幸福的度过一生我也不会逼他。

“你……”十六欲言又止。

秋华年没有等到下文,十六沉默不语了片刻,突然把手中的暗剑丢给秋华年。

秋华年慌忙接住,暗剑长约尺半,低调的鲨鱼皮剑鞘摸起来很有分量感,方才秋华年已经见识过它锋利如水的刀光。

“此剑无名,可削金断铁,留着防身吧。”

十六的态度,摆明了不容推辞。

秋华年下意识观察这预料之外的馈赠,越看越觉得不凡,“这样的宝剑怎会没有名字?”

十六顿了顿,垂眸道,“它从此跟着你,你为它取名吧。”

“……”

秋华年想了一下,“我不会给兵刃取名,今日正好是小暑,过后便入伏了,天气炎热,万物旺发,急如烈火,是个好寓意,就叫它伏暑剑如何?”

十六点头,“你决定便好。”

……

秋华年把伏暑剑拿回正房收好,从厨房取了两碗白面打算包饺子。

南方小暑有“食新”的习俗,会在这一天将新割的稻谷碾成新米,祭祀过五谷大神和祖先后食用,北方农作物成熟的没那么快,赶不上吃新米,但很多地方也有在小暑有吃饺子的习惯。(注1)

饺子开胃解馋,还形似元宝,有招财进宝的意思,入伏后人们食欲不振,正适合吃一顿饺子安慰脾胃。

秋华年懒得去镇上买肉,从园子里割了一大把翠嫩的韭菜,配上炒散的鸡蛋和早上云康送来的小河虾,加入少许盐搅拌成馅,鸡蛋的黄色与韭菜的绿色夹杂在一起,全都簇新鲜艳,只看馅料就让人食欲大开。

看见秋华年打算包饺子,九九放下针线洗手过来帮忙,九九的手很巧,秋华年稍微指点了一下,她就包出了像模像样的元宝状的饺子。

九九一边包饺子一边问,“华哥哥,春生一直在东厢房里不出来,他这是是怎么了?”

本来春生这几天的别扭劲都快过了,结果又突然这样了。

秋华年笑了笑,“春生刚才悄悄去找十六,被十六吓到了,没什么大事。”

九九听了咬着下唇道,“华哥哥明明都说了不许打扰十六叔叔,他怎么这样!”

九九虽然有些气恼,但眼中的担心却遮掩不住。

九九心细早熟,早就从两位兄长的态度和十六的日常行为中看出十六身份不简单,绝不会只是一个路过借住的故友。她心里既气春生不听话,又怕春生惹了什么祸吃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