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富贵没太注意,就真以为是糖果,拿过来剥了一个塞进嘴里,没多少甜味,但是吃了两口,味道确实可以,而且好像确实没那么想抽烟了。
张富贵咂咂嘴道:你这东西好,在哪儿买的?我也去买点,省的老婆子天天嫌我口臭。
郭翊笑了笑:我是找别人买的,您喜欢回头我让人给您送些过来。
张富贵点点头:行,这糖果多少钱,到时候我给你。
不用,几个糖果钱而已,您给我倒不好意思开口了。郭翊顺着张富贵的话回了,真要拿买这个的钱拿去买糖果,估计能买座糖果山回来了。
不过这么一打岔,张富贵的眼泪算是收住了,郭翊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张富贵吃着吃着,叹了口气,话题又转了回来。
我们当时住的是于河自己租的小房子,房子小啊,一室一厅,听说租金还贵得很,我们对上海也不熟,出了门一看都是车,那会儿车少,村里头来一辆车,一群孩子追着后面跑,稀奇的不行,我跟于河他妈农村里去的,哪里见过那许多,而且出了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哪里还敢出门,后来还是我想的主意,找山田帮忙,山田当时对我们还不错,小姑娘和和气气的,直接就把他父母领来了,弄得我们怪不好意思的。
张富贵说着,沉默了会儿,才再次开口,声音明显比刚刚低了几分。
见着他父母之后,他爸会说中文,她妈不会,可于河他妈聪明,会看人脸色,这两人一进门,四处打量的眼色就不对,那骨子嫌弃劲儿让他妈脸都变了,我们来了以后,屋里都是她在收拾,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哪里有那么夸张,请他们坐下,还犹豫了半天,坐了个小角,生怕脏了他们衣服似的。
山田他爸妈也直接,开始就入了主题,说知道我们家情况,说实话,如果不是看于河有学历,有模样,他们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那高傲劲儿,说了一堆,我们光顾着道歉了,到后来愣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道歉的,好像我们家穷就很对不起他们家似的。
张于河又想抽烟,眉头都皱起来了,郭翊眼利,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子全递给了他,张于河剥开一颗吃了,估计觉得不好意思,中间加了一句:味道还挺好,不腻。
郭翊和善地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张于河砸咂嘴:我这人,一辈子没多大出息,道歉的事也干过不少无厘头的,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做生意跟人道歉道惯了,可于河他妈不一样,她那一辈子活得刚正,比我们这些爷们都直,当时要不是为了于河,她是不会生生打碎牙混着血把这些委屈吞进了肚子里,可没想到,没想到他们闹了半天,打的是那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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