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听闻太子死了,他还有些同门情意,想着若是太子能熬过来,到时候一登基,万事就如意了。可现在谢大人觉得,太子死的不能再好了。太子死了,秦烨、秦炽身为人子,自然要守着三年孝期,也好歹能拖上三年,这期间只要秦烨不突然想起这茬,强行来个御赐订婚,自己这边,早早将谢舒伊或嫁出去或送去带发清修,自然就不必与那秦炽扯上了什么关系。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谢大人刚刚要下台阶,就听见太孙身边的大总管夏直含笑躬身地站在高处喊他,谢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何必如此惊慌?
谢大人摸了摸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行礼道:太孙殿下可有何吩咐?
秦烨笑了笑:令媛对二弟情根深种,圣上听了,也是十分感慨。
微臣明白。谢大人双手颤抖,都怪那孽障,若她未曾说出过那些不知羞耻、大逆不道的话,自己倒也可以保住她。可如今闹得皇上都知晓了,也就只能怨她自作孽不可活,总不能搭上自家性命和她兄弟的性命。
秦烨回到问竹轩中,小印子早就候着了,见到了人,恭恭敬敬地就将薛令蓁从庄子上送来的信送上。
秦烨翻开信封,薛令蓁的文笔生动活泼,倒是将她在庄子上的乐趣描绘得让人深有体会,秦烨也不禁薄唇微抿,轻笑出了声。
正如多年前一般,他身体尚还虚弱,又不得不要伪装给李庶妃他们看,只能困步于这宫墙之内。每次出巡游玩,又哪里轮得到他?唯有从灵云山寄来的一封又一封书信,穿过宫墙,将外界的趣事一点一点地讲给他听,成为那时他生活里唯一的亮色。
第66章
夏季渐渐过去了,日渐凉爽起来,薛令蓁头一日跑累了,便在庄子上休息了一日,趁着空闲,便将药农之事给解决了。
余管事虽心里暗道这是薛令蓁小孩子玩笑,可他是个听主子话办事的,仍是按照薛令蓁的吩咐,精心挑选后,将这附近几十家的药农找了来。
薛令蓁坐在石青色蟒纹靠背上,瓷白的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她今日心情很好,亲自挑了身蜜合色绣牡丹百褶裙,上身则是天水碧宽袖短褂,腰间挂着五色蝴蝶鸾绦,简简单单挽起了头发,称不上是什么发髻,仅拿着一对儿白玉牡丹红宝石点蕊钗挽着,小姑娘肤色白皙,将这一身的颜色衬得更加明丽,好在她也生得好,才能压得下去,连带着这带着几分土气的庄子都多了些富贵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