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娇粉比甲、着水红绫子裙的秀丽小丫鬟缓缓上前给魏大老爷端上了杯茶水,魏大老爷喝了几口,连忙应下,恭敬地笑道:母亲交代的是,待一会儿回了房,我便好好教导肃蓉。
魏大老爷话锋一转,面上带着一些迟疑地开口问道:儿子方才听肃蓉道,太孙殿下似乎对咱们魏家极为不友善,倒是对泰安郡主及宋、薛两家偏心照顾。咱们当真还要将全部筹码押在了太孙殿下身上?
魏老太太点点头,叹了口气:若是当年早知这孩子命大,你妹妹也不必走到那一步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如今圣上病重,听你妹妹的陪嫁方氏所讲,这几年烨哥儿早将朝堂上的重要势力握在自己手中,而今宋家起复,军权也皆在其手,魏家不是他的对手,也不能与之为敌。
魏大老爷谨慎地说道:若咱们支持了太孙殿下,他却仍心存恨意,消磨完魏家给的好处,便恩将仇报如何?
我何尝没有担心?不过魏老太太转着佛珠的动作突然停下,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不过,现在我倒有些把握了。方氏道烨哥儿十分怀念母亲,甚至将生母的画像摆在了自己居住的问竹轩内,常常祭奠。就算是今日方氏因与我们来往,惹了他不喜,他也仍感念着方氏的照顾之恩,给了一笔可观的钱财,询问过方氏的意愿后,着人将方氏送回了魏家。由此来看,烨哥儿倒不知当年之事,对魏家不喜,多半是因为咱们当年对他不管不问,这倒是咱们的突破口。毕竟,血缘之亲,便是天然的有利武器。
魏老太太说着,话语停了停,冷笑道:当日太子丧仪之上,初初相见,便是一个最好的缓和感情的机会。可你那糊涂媳妇儿,真当自己还在阳溪不成?明知道烨哥儿喜欢泰安郡主,却偏偏以为泰安郡主是个人小好欺负的,出言挑拨,这下子更动了烨哥儿的逆鳞,当众甩了咱们魏家的面子。
见魏大老爷要说话,魏老太太便接着道:我知道你这些年纵着她,是想立个靶子,让人看到魏家还有些缺点,让皇上对魏家放心,可你也要管一下,莫要太出格,以免在这京城得罪了什么人。
儿子知道了。魏大老爷面色一僵,眼里对魏大夫人露出一丝恼意,转而追问道:当年之事可留下什么痕迹没有?
魏老太太皱眉想了想,手中不自觉又盘起了佛珠,语气缓慢地道:应当是没有的。我问了方氏,她是澜儿的贴身心腹,澜儿连她都瞒着,当年烨哥儿也不过是襁褓幼儿。再者,这么多年,李家女得势,早恨不得将东宫内澜儿留下的痕迹抹干净,如今烨哥儿又如何得知?
魏老太太说完,便不禁微微哽咽,身旁的嬷嬷连忙递上了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