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荣这才找到了主心骨,对梁姨娘哭道:姨娘,若真让嫡子出生了,我可怎么办?
梁姨娘柔顺的面容突然多了几分狠厉,将一个药方递给了薛荣,道你哭什么?妇人生产时,必是场面慌乱。宋氏那时体弱,你这几日在外行走时,寻来这些药,届时,我想个法子,让宋氏早产,这一碗汤药下去,必然是个一尸两命的结果。
若非实在没了可用的人手,梁姨娘也不会让年岁还小的儿子插手。一想起那薛家二房,当年借自己沾了不少的好处,可而后自己落魄了,竟也不管不顾了。
薛荣有些惧怕她,捏着手里的药方纸张,还有些颤抖,可一想起日后嫡子没了自己的尊贵地位,又坚定地将药方收好,装进了贴身的荷包里。姨娘交代的事,我定会办妥。只是这府里面姨娘可要算计好。
母子俩又说了几句话,梁姨娘这才离去,薛荣藏好了荷包,这可是他最后的指望了。
二人皆是没瞧见,那在厢房屋后面洒扫的小丫鬟听了这话,眼底里的精光一闪而过,躲到了厢房的侧门角落里,见薛荣也走了回了自己房中,这才悄悄溜了出来,紧张得出了一后背的汗。
阿姐,等回来舅舅闲了下来,不如咱们陪着舅母去清波台去看莲花?
薛令蓁盘腿坐在榻上的一边,踢掉了脚上的尖尖绣鞋,罗袜微微掉了些,露出皎白的一截脚踝,她身子一缩,一双小脚丫就缩回了散开的莲纹裙摆里。
坐在对面空余位置的薛令芳穿着翡翠色的褙子,衬得皮肤白净,发髻上的一支珍珠流苏琉璃钗子随着她的动作,流苏也上下左右的摇曳。她颔首看着绣花样的册子,闻言,忍不住转头瞥了薛令蓁一眼,不知为何,最近这段时间,她这个妹妹的心情出奇地好,说话办事,嘴角都带着丝笑意,让人瞧了也觉得心头明媚起来。
薛令芳微微一笑,露出娴静美好的侧脸,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个了?
薛令蓁道:舅母入京多时,虽和舅舅恩爱,日日也有我们陪伴,可我瞧得出,她还是有些闷闷的。正好也出去看看清波台的风景。今年年初,那里不是新修了一次嘛。
薛令芳放下花样儿册子,正欲说些什么,双喜守在门外,忽然就掀起了帘子进来。
姑娘,郡主,大少爷院子里纤云来了。
薛令芳神色一顿,眉眼冷凝出淡淡的冷意。
薛令蓁一时也想不起这个叫纤云的丫鬟是薛荣身边的哪个,便疑惑地问道:阿姐,薛荣院子里丫鬟到你这里干什么?
薛令芳浅浅一笑一边命人叫了纤云进来,一边对薛令蓁笑着解释道:有人想跟着薛荣富贵荣华,而自然就有人怕被薛荣和梁姨娘的大胆行为牵连。纤云早来投了诚,自此便替我看着薛荣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