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素日的做派,女学中女先生无一不是夸她谦逊好学,对她爱护有加。她道这谢三娘子并非俗人,必是爱惜有才之人,自己显露出对她的敬仰来,必能讨得她几分喜爱。
谢琼仔细听完她的这番话,眉眼间转而带了丝笑意,让薛令萍心中大定,忙不迭将自己手中精心默下的手稿送上前去。
琉璃,把手中的灯笼给我。琉璃不解,迟疑着将手中的灯笼递过去,暗道这谢先生可千万别被哄骗了去。
谢琼不接过手稿,提灯照向对面的薛令萍。而薛令萍不禁呼吸急促了一些,手中微微渗出汗来,只觉这谢三娘子的视线在自己身上一扫而过,谢先生,不知可有什么指教?
谢琼见天色愈发晚了,眼中掠过一丝厌烦,道:也不过平庸之人,薛小姐不必求教于我。我素来不喜自作聪明之人。薛姑娘还请牢记。
她的话,字字如同冰刺一根一根扎在了薛令萍的身上,脸色唰地通红起来,整个人仿佛是被放在了炉子里烘烤,眼泪在眼睛里欲掉不掉,手中紧握着的手稿不知不觉都皱成了一团废纸。
琉璃急忙转头轻咳一声,方止住嘴边的笑意,时候不早,谢先生还要早些休息,萍姑娘就自己逛逛吧。
待人走了,薛令萍才愤愤地哭了出来,她不知谢琼那句平庸指的是她样貌还是诗词,一想起方才宋氏那些丫鬟讥讽的眼神,她自己就仿佛是个跳梁小丑一般。
她哭过一会,收拾好面容后,才起身准备回梁姨娘的溪梅院。
从薛林的书房出来,陆轩雍捶了捶自己有些酸疼的肩膀,心里却丝毫不觉得疲累,不枉他苦心奉承这薛林,到底得了些好处,对于下一次的会试,他是势在必得地要拿个好名次。
因奉承薛林,陆轩雍这几次被他叫去吃酒赴宴。薛林此人虽在朝中不受重用,可年少时结交的友人也多少有几人在朝中有些实权,陆轩雍又并非蠢徒,这些人随意透露一点内容,就足够他会试受用。当今圣上命题一向以朝中局势为主,陆轩雍此次落榜正是因不了解这朝中的局势,会错题意所致。
人一旦尝到了半点儿的甜头,就不会舍得放下去。陆轩雍正是如此,绝不会让薛家这个机会从他手里溜走。
古往今来,两姓之家若要结成牢固的关系链,最可靠的办法无疑就是姻亲了。
陆轩雍脚步一顿,想起陈国公嫡亲的姑娘中,只有二姑娘与自己较为适龄,本来他母亲郎氏又与薛夫人交好,本就有了一半的胜算,可偏偏那二姑娘对自己分外冷淡,若有若无还有些厌恶,这可就难办了。
此事说来,他也莫名有些委屈。想他在蔡阳,虽父母无甚官职,自己却是个才华出众的少年,品行容貌无一不是被夸赞的,怎到了这薛二姑娘的眼里就这般不讨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