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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3 章(2 / 2)

她正要起身,又发觉方才紧张之时双手扯住他的衣襟,将他身上唯一一件里衣几乎都扯乱,又无措地回头俯身替他一番整理。

就在清和耐心耗尽之前,房门才终于重新打开。

知虞在门后露出的那张小脸都

好似被榨干了的气虚模样,低声道:“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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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是真是假,按老大夫开的药方,至多明日下午沈欲便能醒来,想来知虞也犯不着说谎。

“即便已经不是你夫君了,就不能对他温柔一些?”

清和往榻上男人身上扫了一眼,语气又不由微微抱怨,“你也不吹凉了喂,瞧将他嘴巴烫的。”

知虞顺着她说的位置看去,目光蓦地被烫到般。

表面上,便也只能默认是烫红的。

“若没有旁的事情……我便先离开了。”

清和仍不愿与她好脸色,只叫知虞兀自回去后,私底下将房门关上,不由掩住那些心虚的心跳,更是打算要准备一些可以为自己澄清的东西。

她想,从前的事情他若不计较也就罢了,若计较……

这好不容易挣来的生机,万不能让沈欲因为误会她,而直接断送。

……

这厢,汤药终于下了沈欲的腹。

又经了一整夜的休息,还不到第二日下午,早上人便已经醒来。

沈欲坐起在榻上,身骨是显而易见的仍旧虚弱。

他身上呈现出一种极端病弱的苍白,可睁开的双眸却黑浓得见不着底。

桌上堂而皇之地放置着清和送来的许多东西。

侍卫说明了这些东西的来源后,便听见男人嗓音沙哑地发出询问。

“是谁放清和公主进来的?”

门口那侍卫脸色犹豫,口中亦不敢答,沈欲便垂下眼帘,语气淡道:“下去,鞭十。”

他话音刚落,清和便从门外进来打断道:“是我自己强闯来的。”

她看向榻上面色稍稍好转的男人,语气不由放轻了说,“你要怪,就怪我吧,别怪他们。”

沈欲看到她来,神色没有分毫波动。

可语气却一如既往地谦恭至极,“罪臣不敢……”

清和抿了抿唇,“你……你如今已经被澄清了罪名,也恢复了身份。”

“我们是兄妹,我也该尊称你一声皇兄,你不必这样和我说话。”

事实上,清和过来后也一直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将知虞昨日来过的事情说出。

可想到他如今仍旧病弱,再三犹豫之下只得忍住。

沈欲听到她这些的话后,只缓缓说道:“是我一时病糊涂了……”

可清和却仍然不放心道:“过去的事情,你可还是记恨在心头?”

沈欲抬起眼皮,“有何可记恨?”

“那时我为人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那么重的罪名,在公主与太上皇为我昭雪之前,我也都只是被陛下流放而已……”

他语气好似柔和,“如此皇恩浩荡,网开一面,我当时上路时,心中也只感念皇恩,是陛下仁爱臣下。”

清和闻

() 言不由松了口气。

“那你夫人……”

“我们已经休离了。”

沈欲淡声打断,“知家的小姐,如今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清和想到当日他于殿堂里在休书上按指印的情形,想想也是……

若寻常夫妻稍有感情,就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按下指印。

便是按下了,难免也要歇斯底里地质问一番。

可沈欲从始至终的平静,好似早已预想到这一天。

休弃时,更没有分毫的不舍话语。

清和想到昨日的事情,语气不确定道:“那你恨她吗?”

沈欲看着手背那些伤痕,漫不经心地回答,“公主想必也有所耳闻,昔年那桩婚事,我本就是被迫的。”

他是被她抢夺来的。

落在清和耳中,也许可以理解成两个意思。

一方面,沈欲是在万分不愿的情况下被那知氏抢夺来的,可知虞将他人抢到手了又不好好珍惜,转眼间弃如敝履,这样可恶可恨的女人,为什么不能恨。

可另一方面,也可以理解成是解脱,被强加的姻缘,终于得到了结束。

但不管清和如何揣测,沈欲身上都很平静,让人察觉不出一丝的情绪。

好似天子让他流放的时候,他就是最为淳朴的纯臣,心甘情愿被流放,又感恩戴德地被接回京城。

而那个被休离的妻子,已经从他身边抹除,再没有一分一毫的分量。

似乎为了安抚清和的心,沈欲温声道:“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在意了,与知家的婚事也非我本意。”

一句话,便让清和心里有了数。

她不由重新露出抹安抚的笑来,对沈欲道:“你放心吧,往后我会介绍更为合适的女子给你,而且……”

“以你如今的身份,知家之流,根本就配不上你。”

清和说完,一直都担忧的地方好似也都跟着放松下来。

这几乎是她最为期待的结果。

她的兄长得到了正名,获得了本该属于他的尊贵身份。

而另一个兄长在解开误会之后,也仍在皇位之上继续做皇帝。

他们谁也不会因此而是受伤,她这个做皇妹的也只希望他与宗珏都能长命百岁,愿他们兄妹几个往后长久和睦,便是幸事。

往后再给沈欲娶一个门当户对的皇子妃,便已然圆满。

兄妹俩生疏的说了会儿话。

等清和离开后,那些侍卫便跪了一地。

“公主的意思,属下们阻挠不了……”

沈欲这才低头看向他们。

“没关系,公主的要求焉能是你们违抗得了的。”

他似乎不再介嫌。

等老大夫过来替他复诊后,又给他熬来了汤药,对他道:“你内里损耗良多,这药至少要喝满半个月才行。”

榻上虚弱的男人却只捂着帕子闷咳,口中道了句“不必”。

老大夫顿时瞪大了眼(),“恏?????赏恏?()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是当初你帮过我,我也不得不欠了你而已……”

他一个堂堂神医的话都敢不听,换成是旁人,老大夫早就摔碗走人了。

老大夫私心里也很佩服沈欲,他总有他的本事,哪怕在他最为势单力薄时,也总能做出超出他本身能力范畴之外的事情,令人瞠目结舌。

看得多了,老大夫也都觉得,这世上仿佛没有沈欲做不成的事情。

可他再是能耐,但在喝药这点上,却还是得听大夫的话。

一番劝导之后,对方却只是启唇道:“我受伤更严重时都死不了。”

“可这些药里只要混入一丝的毒,都可以要了我的命。”

男人脸色苍白,黑眸阴翳地望着那碗药。

不喝药的确会加重伤患,但却不会死。

而沈欲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死。

可他语气虚弱,轻描淡写说出的话对于医者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

这可是老大夫亲手熬的药,喝死了岂不是砸他自己招牌?

老大夫顿时被他这张嘴给气跑。

刚出了门就撞见过来的白寂。

被白寂恭敬地询问一番,老大夫哼哼唧唧道:“别看他现在病病歪歪躺在里面,对太上皇和天子温驯顺从,对那清和公主也一派与世无争,温润似玉,可他是什么样的,你不是不清楚……”

心是黑的,手腕是狠的。

这点,白寂不是不知道。

白寂微微沉默,“还请老先生示下。”

不然主子不肯喝药,这也是一桩难事。

老大夫没好气道:“他仇人是哪个,就将对方搞过来,拖到他面前来,剐一刀,让他喝一口,剐一刀,让他喝一口,这样他看着痛快,就肯喝了。”

外伤内伤看得好,他这心病老大夫也都能摸得大差不差。

这厮当下再是纯良,也决计不会是什么好人。

他现在这样,只怕是心里恨毒了一些人。

他恨谁,老大夫不好揣测,但白寂全都一清二楚。

白寂也知道,沈欲只是个看似很宽容的人,旁人若是把水洒在他衣摆上,或是不小心冲撞到他。

这些可有可无的事情,他往往从不计较。

但身边人,若有谁背叛了他,得罪了他。

他绝无可能会用第二次,更别说会反复原谅个好几次。

所以沈欲现在最恨的人是天子还是知氏,这个问题白寂不用想,就知道答案。

现在将天子拖过来千刀万剐很难,但另一个,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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