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拜见宗珏。
宗珏看似一如往常地给她泡了茶。
可知虞心里很清楚,胡兆死了,他如今心里必然产生了别的质疑。
“你果真背叛了薄然?”
知虞今日却没有碰那茶水,只一板一眼答他,“倒也说不上是背叛,只是……臣妇的确有了自己的私心,不愿再为他着想……”
她的话听起来很可信,也不应让人怀疑这位沈夫人也许是为了替沈欲遮掩什么,才故意来到宗珏面前。
宗珏似乎也恰是相信的模样。
接着他对她道:“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关于胡兆那个案子,你作为薄然的妻子,一定不会一点证据都没有吧?”
他笑了笑,“我相信你的话,不过,我还需要你拿出更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你的心意。”
知虞听懂了他的暗示后,心下也不由感到沉坠。
她原本是打算在宗珏过完万寿节后,再进行一些稳妥的法子。
但现在胡兆死了,宗珏也不知因何缘故突然笃定了心意,却不知是不是谁和他说了什么,让他感受到了沈欲的威胁不成?
知虞自然不知晓太上皇对宗珏的影响有多大。
只是中间突然发生这样的变故,让她实在有些猝不及防。
事情从宗珏生辰后一下子便要提前,她口头答应了下来,可心底却没底的很。
出宫的路上,知虞不由开始思考自己这个恶毒人丨妻剩下可以做的事情。
清和的思路是对的。
沈欲一旦离开京城,私底下自有他豢养的死士会保护他。
可晚一步,让宗珏发现他的皇子身份,别说离开京城,便是全须全尾地走出皇宫都不可能。
所以在这之前,看似知道全盘的知虞,却只能去做最后一件事情。
按照剧本设定好的剧情下,男主通关皇位之前,还有最后一个步骤——
便是完成书里沈欲被驱逐京城,遭到流放的主线任务。
入夜后。
今夜知虞似乎很是疲累,在沈欲回来前,便早早歇息下来。
可躺下之后,她却并没有真的在睡。
而是陷入了一团又一团的复杂思绪当中。
知虞能感觉到,好几次,沈欲明明察觉到了什么。
可他似乎都没有点破。
她自然不可能直接与他说,她与天子之间有所勾结。
可想要捅破这层薄纸,竟也会万分艰难。
知虞阖上眼时想,如果要做,她也许也只要在梦里喊出一些暧昧的称呼都足够了……
可直到深夜榻侧微沉,对方回来的极晚才休息,知虞也始终无法将宗珏亲昵的称呼喊出口。
昏昏沉沉间,仿佛在梦里喉咙都堵着什么,让她无法发出声音。
愈是如此,她便愈是想要将对方的名字抵在舌尖试图喊出。
终于直到耳畔隐约听到外面枝
头鸟叫。
昏沉的意识告诉知虞,已经没有犹豫的时间了。
她微微张开小嘴,待意识回归地越来越清晰时,极其用力发出的声音却因为意识复苏的削减,口吻而变得旖旎暧昧。
“二郎……”
知虞猛地睁开眼,整个人都如同做了整夜的噩梦似的,白皙的额上都是冷汗。
她看着帐子,这才发觉天都亮了,榻侧也没有人在。
心里不由开始庆幸。
幸亏迟了,还好没有让沈欲听见。
不然……她还是觉得这样的手段未免有些过激。
眼见着时辰不早,知虞赶紧起来洗漱过穿戴整齐。
待她匆匆要上马车,一掀开帘子却瞧见里面早已经坐稳了一道身影。
知虞不由愣住。
闭目养神的男人缓缓睁开了眼。见她呆住的模样微挑起唇,“怎么,今日我送你去宫里,阿虞很是惊讶?”
知虞回过神来,缓缓摇头,“郎君今日怎会如此空闲……”
沈欲道:“胡兆死了,我今日不上朝,要先去大理寺一趟。”
知虞听到这话,便也没再追问。
这一路上,知虞都将手指叩在膝上,闷不做声。
眼看着马车终于抵达在宫门前。
“我便先过去清和公主那里……”
她仓促说完便要去掀帘子,可男人却忽然缓缓启唇询问。
“二郎是谁?”
知虞不可思议地抬起眼。
他早上不是不在吗?
难不成是哪个婢子暗中告诉了他?
她怔了怔,立马语气不安地同他解释,“想来是我早上一时口误,我是想喊婢子的,有个婢子叫阿蓝,结果被我喊错了……”
那婢子沈欲也是知晓的,对方对他极为忠心。
沈欲转着指腹的扳指,语气散漫地问:“喊错了?口误?”
“是……”
男人蓦地笑了笑,在知虞以为他就要将这个话题结束时,却听他冷不丁地说。
“可是,你昨晚上却在梦里念着这名字……”
“念了整整一晚。”
知虞霎时怔住,而后,脑中有一根弦仿佛在刹那间毫无防备地绷断。
外面迎接的内侍似乎疑惑今日沈夫人下马车动作怎如此之慢,不由又重复了一遍。
“夫人,该下马车了。”
与此同时,知虞下巴被一只手托起来。
沈欲的嗓音近乎温柔,在她耳畔低声道:“没关系,阿虞……”
“你还有机会的。”
他的语气似乎告诉她,只要她现在肯乖乖认错,他就能原谅她所有的错,甚至,也许还包括她的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