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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温亦安

屋外的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户钻进屋内,金色的光束丝丝缕缕的洒落在两人修长的身躯,温岁礼和亦安靠窗而立,目光斜视从二楼望向热闹的街道。

温岁礼语间多了几分仰慕的亲昵:“兄长,这段时间过得可还算愉快?”

眉目精致的少年比他还矮了半个头,现在双袖拢于身前,眸光像是杨柳枝垂在春日湖面轻轻漾开层层涟漪,柔和而清澈:“愉快的不得了,做了些平日里断然不会做的事,感受也十分新奇。”

亦安弯眼露出一个极浅却又兴致盎然的笑,君临总是从他身上感受到的矛盾感也有了解释。

明明是个半大的少年,偶尔也会撒娇斗嘴,可是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老成和稳重,却是和这个年纪过分的格格不入了。

亦安,或者说是温亦安,他正是温岁礼的亲兄长,也是雪域之令的持有者,神谕的传递人。

亦安从街道收回目光,半是调笑的歪了歪脑袋看向温岁礼,狡黠道:“我去见过你的那位小徒弟了,姐姐人很好,初次见面便救了我一命,对我十分照顾。”

听闻他嘴中吐出“姐姐”二字时,温岁礼一向温和平静的表情忽然有些龟裂,他不自在的苦恼道:“兄长……”

“哈哈哈哈,没办法,我看起来年少,不叫姐姐倒让她叫我哥哥的话,也说不通不是吗。”

他还是用一种玩笑的轻松语气说话,但温岁礼却猛的心一沉,开始密密麻麻的发酸发疼。

儿时他便仰慕着兄长,兄长温柔可靠,静坐在神殿转动命运的轮盘,传达神意派遣雪域之人暗中去处理一次次的危机。

兄长的血统最为纯正高贵,占卜之力在雪域称之最强,这也代表他要将其一生消耗在此同天机抗争。

亦安占卜数次,有一次不仅受创,更是遭到了反噬,他知晓,那是天机降下的神罚。

十四年前,占卜的星盘整夜颤动,开始不停出现细小的裂纹,仿佛下一秒就会随着整个世界崩坏殆尽,这是雪域自古不曾出现的恐慌和危机,或许随之而来就是一场灭顶之灾也说不定。

那时,是雪域之主站了出来,他的兄长,温岁礼清楚的记得兄长在神殿待了半个月,出来时一身是伤,那双冰蓝的双眸也有一只流着鲜血变为赤红,他急慌慌的跑过去扶住,惊恐的嗓子干涩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异世之魂已然存在于这个世界,不久后她会经历一场涅槃重生的洗礼,为此世界才会彻底接纳她,此事我等切不可擅自插手,只需静静等待结果即可。”

温岁礼对这句话记得尤为清楚,那时兄长摸着他的脑袋,尽管反噬重伤依旧快意大笑:“我已经为她与这个世界搭好线,此次是变革也是机遇,阿礼,或许我们能亲眼看到混战结束的那天了。”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呢?

然后啊,温岁礼一年年长高,却发现兄长的模样永远定格在了那时的年少。

他比兄长高了。

他已经成年,兄长需要仰起脑袋看自已了。

他发觉,兄长那双冰蓝的眼眸也变成了漂亮的异瞳。

比起无知无觉被扣除的生命,这些触目可见的变化才是神罚降下最为心惊的警告。

警告雪域之人不可胆大妄为再次窥探天机,不可以人之力试图与神明并肩。

现今温岁礼二十八,亦安二十九,这个被时光禁锢的男人永远被囚禁在了十五岁的少年期。

亦安微微仰头闭上双目,叹息般开日:“按着年岁,我也该长成你这般模样了吧。”

面对兄长难得的惋惜,温岁礼垂下眼睫组织着措辞正想安慰,对方却先他一步恢复了欢快的模样。

亦安走到桌边斟了杯茶递给温岁礼,遂而慢悠悠笑开:“不过少年人也有少年人的好处,这副老成的姿态端累了,偶尔和人撒撒娇感觉也不错。”

在只剩三年的生命里,他想去做更多以前从未做过的事,去体验更多不一样的新奇接触。

“这次我来越国同公卿联手将前主推下王座,也算是给子民们一点交代。”

前越王为了占卜景国之令的下落残害了不少雪域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