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在宋继开面前头都不敢抬头,从背后给老爷子顺气。
郑重觉得,宋继开并不是心里没有李余,否则他也不会为李余那么点事,把王家得罪的这么彻底,不留一点余地。
只是宋继开一直不愿意承认,他有什么东西放不开。
郑重推门出去,宋继开站在门口,旁边是从附近酒楼买来的食物。
郑重装作挺吃惊:“老宋你回来了?”
宋继开平静地道:“你不用和他解释这些。”
郑重没明白。
“只要我结过婚,不管是什么原因,他就不可能心甘情愿的留下了。”
郑重犹豫了下,说:“你不能只看结果,他是跑不了,但你也得让他心里好受点。”
郑重见过宋继开刚结婚那会李余是什么样,他过不去心里那个坎,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宋继开没说话,叫护士进屋,给李余重新扎针。
宋继开:“吃饭吧。”
李余呆呆地看着窗户外边:“我不怎么饿。”
宋继开又问:“回北京,要带点什么东西么?”
“不用了。”
宋继开捏着碗沿,指节轻微响了一下,他安静的看着李余,好一会儿,才把碗放下了,说:“那你休息吧。”
“嗯。”
李余眼睛很红,整个人钻在被子里,除了还在输液的手,一根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李余只要想到还要跟宋继开在一起就梗的喘不过气,但是他被捏死了,没一点办法。
一周后,宋继开带着李余回了北京。
李余没坐过飞机,他耳鸣的厉害,想吐,尤其是飞机下降过程中,还出了一身虚汗,下飞机的时候李余差点站不住,宋继开伸手扶他。
李余一只手扶墙,跟宋继开说没事。
陈荣比他们早回去几天,现在在外头停着车。李余低着头,跟在宋继开后面,远远的,他听到有人叫他,李余一抬头,脚步突然顿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刘科长?”
这么久不见,刘科长似乎苍老了些,像个干巴巴的小老头。
阳光好像明媚了些,李余眼睛一热,一下子活过来,他快走了两步,轻微骨折的胸口隐隐作痛。
“您怎么来了?”
刘科长说:“陈秘来单位给你办转岗,我才知道你找着了。说你今天回来,就一起来了……”
“转岗……”
宋继开的声音从身后过来,李余回头,看到张斯文英俊的脸:“安排你去雄平借调。”
李余木讷应了一声。
李余从一转业就跟着刘科长,这孩子实在又勤恳,他把李余看的亲,一看到李余脑门上扩散成一大片的淤青。
“这是怎么回事?!”
李余支支吾吾:“……摔得。”
一个借口用了好几回,实在没什么信服力,宋继开在头顶道:“朋友间难免摩擦,打了一架。”
刘科长看着比李余高了一头多的宋继开,这个人光站在那就让人心里发怵,到底是打架还是被打,挺明显的。他心里很不舒服,当着宋继开的面不敢多说,等宋继开先上车,他才跟李余小声地道:“这种朋友攀不起就绝了吧……”
“……”
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这些话,李余差点走不动,他身边每个人,从胡兰芬到郑重,好像都觉得宋继开肯和他交朋友,李余就应该感恩戴德了。
刘科长问:“疼不疼?”
李余喉结动了下,有两秒钟没说出话,这个时候,他才觉得难受,胸口疼,后背疼,全身上下哪里都疼。
只是以前没有人问,他就只能忍着。
李余说:“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