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寻芳的几番布署,犹如快刀斩乱麻,叫混乱的帝城很快得到安抚。
这场毁天灭地的焚城行动,在全面发酵之前,被连根掐灭了!
帝城逃过一劫。
朝天跪拜的老百姓看到这些雷厉风行、凶神恶煞的士兵,又是惊心,又是安心。
他们一会看看天,又一会看看人,一时竟分不清,是神佛在救人,还是人在救人了。
凌舟像一只报信鸟,沿着帝城的大街小巷,在屋舍上来回跳蹿。
他手里拿着一面明黄色的大旗,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安”字。
他按照苏陌交代给他的说辞,挥动着大旗,一遍遍重复喊道:“安阳王在,帝城在。听从指挥,莫要惊慌,安阳王与帝城共存亡。”
这一天,整个帝城的百姓都听到了这句话。
也都记住了这句话。
“那小子在做什么?”东西厂的番役看了怒从中来,想去将凌舟拿下。
“口口声声安阳王,这分明都是掌印办的事,咱们都是掌印的人,不能叫他这样乱说了去!”
“站住!”甲字组的影卫向老大出现了,“没看见那是嫡皇子的人吗?掌印没有指令,咱们底下人便不能多事!”
有人轻声道:“就算……就算改政易王,也该是……是嫡皇子呀……”
“闭嘴!上头自有上头的道理!嫡皇子这怕是……”
要给安阳王造势了。
后面半句话向老大没敢说出口,他仰头看看天,费解地挠了挠头,匪夷所思,真是匪夷所思啊。
他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天象玄机、阴谋阳谋。
今日种种均非常人所能理解。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嫡皇子不是人!
只有当一个人不是“人”,才不会对人世间的最高权力感兴趣。
-
阁楼里,玄衣人默默守在苏陌身边。
苏陌逐渐平稳的气息给了他极大的安抚,玄衣人紧贴着苏陌,用头顶的茸毛轻轻蹭他心口,平静地闭上眼。
忽而,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玄衣人扑楞一下翅膀,迅速夺窗而出。
他没有走,他趴在窗外,利爪钩住墙体的缝隙,只露出一双眼睛往里看。
门被砸开,是裴寻芳。
玄衣人倏地扭转过头。
心砰砰砰直跳,看着自己这丑陋的身体和爪子,这场赌局他输了。
可他不甘心啊。
他听着室内细碎的声响,直到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向阁楼靠近,有人大呼一声:“抓住它!”
玄衣人双翅一振,飞向了那电闪雷鸣的天空。
“别让它跑了!”影卫跟着跃出窗子,跃上屋顶,追了上去。
“弓箭手!”唐戟咬牙道,他喘着气,回头去寻掌印,却见裴寻芳抱着苏陌面无人色坐在地上。
唐戟想到了之前掌印魇住了的模样,有点担心。
“秦老,安喆,采薇,宫里活着的太医……通通带来……”裴寻芳哑声道。
“是。”
“快去!”裴寻芳转而吼道。
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