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风曾在天宁寺亲眼见过太子待季清川的情态,他曾恨太子染脏了清川,可如今清川成了嫡皇子,太子却要娶他的妹妹,甚至,就在今日,一向老实的贺知风还要替太子造皇帝的反。
这世界太疯狂了。
贺知风一直想问季清川,当初在天宁寺为何要偷偷赠他香囊,可这话几度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终究,这个曾惊艳了他少年时光的季清川,已经成了他再也不可触摸之人。
“宣——嫡皇子入殿!”
“贺大人,就此别过了。”
殿门大开。
华鹤池的仙鹤纷纷振翅起舞,盘旋于大殿上空,朝着苏陌的方向鸣叫。
“仙鹤迎驾,这是天子之气啊。”一个老臣揉了揉昏花的老眼。
半瘫着的嘉延帝登时瞪大了眼,中邪似的颤栗起来,他梗着脖子,颤抖着伸出手,喉间咕噜咕噜作响,随即“扑通”一声,从皇座上栽下来,昏了过去。
“圣上晕倒了!”
众人慌作一团。
一旁侍立的真人吴元子双膝跪下,双手举着支嗅瓶放在皇帝鼻前,皇帝一个抽搐,又醒了。
太后看着这不成器的嘉延帝,气得七窍冒烟,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太不像话了!
好好的一国之君,变成了这废物模样,简直在文武百官面前丢尽了皇家颜面!
她只当嘉延帝又嗑药磕过头了,便将怒火发到最近专宠的吴元子身上,都是这群下三滥的玩意儿引诱的皇帝,再瞅见那吴元子粉面桃腮的模样,愈发怒火中烧。
“来人啊,把这不干不净的东西拖出去!乱棍打死!”
太后一怒,歌舞便停了,殿外只传来吴元子可怖的求饶声和棍棒打在肉体上的沉闷声响。
很快,便没了声息。
众人一身冷汗,太后这是在杀鸡儆猴。
今儿这宫宴,站错了阵营,是要死人的!
“太后。”正当人心惶惶时,又一名神色慌张的宫人上前呈报。
小太监将这宫人一把拎到了太后面前:“说!何事?”
“在……在吴元子身上……搜出了这个东西……”宫人战战兢兢用托盘呈上一个血淋淋的物什。
是一本图册。
“什么肮脏玩意,也敢呈上来给太后!”宫令女官斥道。
“事、事关嫡皇子,不敢不呈。”
“呈上来!”太后道。
那宫人躬着头,双臂高举着图册,小心翼翼挪到太后跟前。
那纸张上黏糊糊的,还沾着有温度的鲜血。
太后倾身一看,当即脸色大变,从喉底发出一声怒吼:“妖孽!”
宫令女官上前将那宫人一脚踹倒,喝道:“大胆奴才!”
宫人滚出几步远,连连跪地磕头。
图册掉在地上,染得一片血渍。
“妖孽!我李氏皇家没有这样的子孙!把那妖孽给哀家拿下,关进佛堂,永生永世不准再放出来!”太后怒吼道。
“太后!”安阳王完全蒙在鼓里,“发生了何事,为何如此震怒?”
“珩儿别看!”太后极少这样称呼这个儿子,“脏了你的眼睛。”
安阳王捡起地上那本册子,这一看不要紧,当即心头一凉。
那是一本春宫秘戏图。
册子里活色生香地画着各色龙阳交欢的场景,在房中、在庭院、在江船中……而每一幅秘戏图的主角,都是季清川。
那张脸太好认了,看一眼便叫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