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已到了,四皇子想面圣,此时正是良机。”裴寻芳面上看不出表情。
四皇子大喜,拽着五皇子便说:“快,去见父皇。”
闹哄哄的廊道又静了下来。
掌印大人直勾勾看向苏陌。
他被一群宦官簇拥着,前呼后拥,威风凛凛。而苏陌这个名不太正、言还不太顺的嫡皇子则显得寒酸了不少。
“吴小海,怎么带嫡皇子到了这里?”
直呼其名,明显带着不悦。
吴小海也不敢直说,便道:“禀掌印,永寿宫太大了,不小心迷路了。”
“今日宫宴,鱼龙混杂,莫要四处闲逛。出了事,你担不起。”裴寻芳语气里带着警告,又道,“张德全,为嫡皇子带路。”
“是。”张德全恭恭敬敬上前。
“掌印,水戏的大龙船还未巡视呢。”另一个太监殷切的催促着,“都等着您呢。”
裴寻芳的眸光在苏陌身上流连了一瞬,众目睽睽之下,他什么都没有做,苏陌却仿若被他舔过了一遍。
不由得心里烧烧的。
裴寻芳未再多言,很快离去了。
“方才在裴寻芳身边,拿腔捏调说话的,是谁?”苏陌问道。
“殿下说的是冯宝宝吗?哦,他是掌印的干儿子,排行老九,人称冯九。”吴小海道,“他负责云韶部,正管着为水戏奏鼓笙歌的事儿。”
“他倒是有不少孝子贤孙。”苏陌道。
吴小海道:“掌印位高权重,那些哭着喊着要认掌印做干爹的人,都能从这儿排到左安门了。”
“如今,司礼监、东厂、锦衣卫都在掌印手中,刑部、吏部、户部的头把交椅皆是掌印的亲信,就连内阁中也有掌印的人,世人都道,如今在这大庸做官,不拜孔孟,只需拜一拜司礼监掌印……”
苏陌听得眼皮一跳。
吴小海的言语或有夸张之词,可这个世界的裴寻芳,确实远比苏陌笔下的任何一个裴寻芳都更有权势。
苏陌蹙眉:“你方才说,什么云韶部?”
自从书中设定一改,果真冒出了许多苏陌从未写到过的新鲜玩意儿。
“圣上废除了官家教坊司,但太后又爱听个琴儿曲儿的,掌印便令善司乐的太监们组了个云韶部,没事唱曲逗太后开心。”
“那水戏又是什么?”苏陌问道。
“请张公公稍等片刻。”吴小海向张德全打了声招呼,便扶着苏陌走向一侧的阕楼。
苏陌隐约听到外头有士兵操练呐喊的声音,便问:“什么声音?”
“殿下,你听。”吴小海一把推开了一扇木窗。
清凉的风便夹杂着热火朝天的操练声,吹开了苏陌的衣袖。
“喔——嗬嗬——”年轻的士兵扯着嗓子将水秋千荡得比天高,随即腾空一跃,翻着筋斗跳入水中。
“扑通!”
“那是什么?”苏陌道。
高高的阙楼下,是一池开阔的湖面,湖中亭台楼阁,画舫楼船,最壮观的,要数一艘长达四十丈的大龙船,头尾皆雕镂金饰,奢华非凡。
数百将士光着膀子在船中操练百戏,大旗狮豹、掉刀蛮牌、神鬼杂剧,好不热闹。
而声音的来源,正是船尾一群练习水秋千的士兵。
苏陌眼上的束带被吹得呼呼生风。
“那是水师在演习,他们在为宫宴的水戏做准备。这次的水戏盛况空前,听说都是从浙闽水师与南粤水师中挑选出来的精英,足足有三百余众。”吴小海将苏陌的披风拢紧,“傅二爷便在其中。”
“水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