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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惊羡(1 / 2)

校外新开了一家寿司店,今天还在做优惠活动,口味佳环境好,是个打发午休时间的好去处,在学生之间很受好评。

几个学生吃完饭,打开随身的平板,在靠窗的单人桌前看论文,也有的占了一张四人位,交头接耳讨论课题。

在浓郁的高校学术氛围里,谢屿咬了口天妇罗,听着耳边清亮的嗓音嘀咕不停。

“我们走过来抄的那条小路,树上现在秃完了,但上周还很漂亮!你看我拍的照片。”

“之前在食堂排了烤鸭,很好吃诶,你小时候在京市是不是总能吃到这道菜?”

“前几天下完雨,晚上六点多的时候特别漂亮,整个天空是粉红色的。不过你肯定在上班,应该没看到。”

一阵窸窸窣窣完,林秋宿喝着清甜可口的米汁,又在桌底下拉了拉谢屿的衣摆。

对此刻处在兴奋状态的少年没办法,谢屿偏过脸来看向他。

林秋宿又雀跃地说:“那你心里一共多少个人啊,我能排前三十不?”

谢屿被林秋宿搞得没辙,问:“我的心脏是公交车?能载那么多?”

林秋宿掰手指,觉得这个数量差不多。

“爸妈肯定在这里面,赵居竹是你的发小,你不可能不记挂他吧?苏应钟在项目组那么重要,你这老板也没办法把人家抛在脑后……”

说着说着,他见谢屿不吱声,轻轻碰了下谢屿搭在桌沿的手。

“你怎么不理我?在纠结要不要把我提到前五名?”林秋宿眨眨眼睛,打听。

谢屿勾起嘴角:“这怎么能不给小林同学排第一?”

林秋宿不可置信:“原来我在你心里这么有排面的吗?”

“这当然要隆重一些。”谢屿应声。

他瞧着林秋宿面露犹豫,一边不禁眼里泛起笑意,一边淡淡揶揄。

“你那些哥哥昨天只是内部互殴,要是我怠慢你了,指不定合起伙来打我一个,那我还是多点敬畏之心比较好。”

林秋宿:“……”

自己都快要把这件事忘掉了,怎么谢屿还记着啊?

这个人怎么架子这么大?一顿饭换不来他配合失忆吗?

他往谢屿的菜碟夹了一枚寿司,谦虚地说:“小林同学在倒数就可以了,我占地很小的,一丁点位置就容得下。”

谢屿盯住菜碟安静半晌,忽地道:“林秋宿,你是不是讨厌吃三文鱼?”

他们点了份双人套餐,内含的餐量不少,一共有四枚的原料是鱼肉。

在林秋宿起初尝过一点后,其他三枚都陆陆续续到了自己这里。

林秋宿目光游离:“我从来不挑食的,只是想让你多吃点,怎么可以怀疑我的好心?”

想让别人赶紧闭嘴,还塞自己不爱吃的东西当收买,谢屿心中了然,觉得对方别扭起来也很可爱。

他没出息地被成功拿下,口头忏悔:“好的,是我自己思想肮

脏。”

解决掉了林秋宿递来的寿司,谢屿问他是不是要在店里坐一会。

现在的时间点比较尴尬,离上课还有半个多小时,回寝室的话又太紧绷。

林秋宿玩着手机,闷闷地想了一会,这时谢屿才突然发现,对方把屏幕换上了防窥膜。

同寝室的傅迟与林秋宿很熟悉,夏庭安看上去也和他们处得不错,林秋宿之前与自己同居时,更是连锁屏密码都没遮掩过。

他不像是会在这方面特意堤防的人,而且手机买来不过半年,设备与配件都还很新,为什么会想到更换?

“我先去趟洗手间。”林秋宿道。

谢屿收回视线,道:“那我在这里等你。”

洗手间在寿司店的二楼角落,因为用餐区尚未装修完毕,所以暂时没招待客人,大家都待在底楼。

林秋宿起身走上去,然后关上门,这才接通了电话。

尽管屏幕上的数字是陌生号码,但林秋宿能猜到,对方大概是谁。

“你表哥好端端的被公司开除,到现在都没找到工作,都是你在我家造的孽,你就这么心安理得地把自己摘干净了?!”

叔叔言谈中带了点家乡口音,还愤怒地“呸”了声。

“别以为拉黑我能有用,我还能再换好多号码找上你,大不了来你学校!让你的高材生同学们看看,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林秋宿心想,哦,原来是表哥游手好闲了好几个月,他们还反手怪自己害人失业。

这个逻辑非常蛮横,但林秋宿因为习惯了,所以神色非常平静。

反正以前也差不多是这样,表哥成绩差,就责备自己和人挤一间房,对方没能睡好所以影响了学习。

表哥个子长得不够高,也怪自己在他们家多添了一碗饭,使得对方的营养没跟上。

什么事都是林秋宿的错,他跑了也能把锅扣他头上。

林秋宿道:“叔叔,我拉黑你也是想让你省点力气,有和我纠缠的时间,帮你自己儿子找份活干不行么?”

说起这个,他为难地“唔”了声:“如果真是我的错,为什么他不来找我,需要你代劳?那我能让林观清出面吗?”

叔叔变相要挟:“你之前闯了多大的祸,自己不清楚?要不要我帮你和林观清说一声?”

如果两个人是当面对峙的话,他可以见到林秋宿原本面无表情,此刻则明显变得不悦。

林秋宿顿了一下,知道这种人最会得寸进尺,自己不愿意退让分毫。

“你说吧,看看林观清是先找你麻烦,还是和我算账。”他道。

叔叔不过是虚张声势,叫嚷着要踩林秋宿的底线,没想到小孩不仅没被唬住,居然反过来威胁自己。

窒息的沉默中,林秋宿试图冷静,内心的情绪却疯狂滋长发酵。

他不爱陷在过往的困境中止步不前,但不代表他能将别人制造的伤害统统遗忘。

“单单算一下几个

月前的事,你儿子把我关在房间里,要不是傅迟发现我没来,半路从考场跑来砸门,我高考都参加不了。”

叔叔理直气壮地说:“但你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傅迟弄坏我家门,我还没让那小子赔钱呢!这可是实打实的损失!”

林秋宿感觉到自己在发抖,声线勉强保持了平稳:“万一傅迟没来怎么办?万一我和他路上迟到了呢?”

叔叔打马虎眼:“反正你顺顺利利考完了,做这种假设,不是耍流氓嘛!”

林秋宿张了张嘴,忽然想起这件事已经吵过不止一遍,与对面再怎么说都是浪费,便止住了争辩的念头。

“你下回联系我,我会帮你找林观清,一笔一笔都说清楚。”他道,“你尽管把这些狡辩的话去和他讲。”

说得字字清晰,不会有半点误解。

叔叔尖酸地说:“你是不是忘掉自己干的事了,我说你几句怎么了?你那天突然把你表哥揍成那样,然后就跑沪市躲着,我他妈一直想问,你疯了吧?!”

林秋宿的指尖掐进掌心中,树叶标本被放在手上的触感很轻柔,而此刻同个地方,唯有钝刀磨肉般的痛意,让自己极其清醒。

“我还能更疯点,你不会愿意看到的。”他逞着强,逼自己竖起刺,“别骚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