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绅纳粮, 说起来是一句话,做起来却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事情,即便有郑如安, 也急不得,裴井修开始在年轻人中,找有识之士。
这大宁的官场,已经烂到底了, 大部分的亲贵们和朝臣们, 只会压榨百姓, 连年边境征战, 国库告急,便要加百姓的税, 却从不想着从自己兜里掏出些许,哪怕他们有钱的多。
也许曾经这些人也有过志向,也有豪情和气节, 可最后在官场摸爬滚打了这许多年, 屠龙者终成恶龙。
他要找一群人,世家出身, 不受重视,壮志未酬, 这样的人,才和旧势力有一战之力。
等这大宁回了正途,那天下所有有识之士, 才皆可有出头之日,再不问出身。
为此这礼部尚书和京中知州位子的人选,可就很有讲究。
礼部原本是齐鹤鸣的人,这次因为严清风的事情, 严惩了好一批,空出了不少位置,杜悟乾怎么会放过这么个好机会,早就拐着弯提醒裴井修了。
他给的人选,是自己的嫡长子,杜君。
且不说杜君是镇国公府的人,就是不看关系,杜君也不是个尚书的料子,喜好玩乐,纨绔子弟一直是他的标签。
之前京中人对他也只能说恭敬,但杜楚澜做了皇后之后,那些人对杜君则是恭维了起来。
所以在杜悟乾的授意下,已经有不少人跟着给杜君说话了。
“我爹?”杜楚澜躺在床上,看着正自儿个穿衣服,准备上朝的裴井修笑了一声,“我那祖父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倒也不急,”裴井修整理了衣袖的空挡,还抬头看了眼杜楚澜,“我觉得,齐鹤鸣定是要有动作的。”
“我怎么听闻,他还没上朝呢?这可半个月了。”杜楚澜这话还带着对齐鹤鸣的嘲讽。
“又告了三天假,不过他不在,那些个门徒还是在的,你是没瞧见,前几天早朝,两边吵的哟,”裴井修想到那画面,冷笑了一声,“平时一个个自语清高,吵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撅了对方祖坟,还要吐上一口吐沫才解恨。”
“那你怎么做的?”杜楚澜用手撑着头,“装疯卖傻?”
“你应该说,是坐山观虎斗。”裴井修伸出手指了指,给自己正名。
“拉倒吧,”杜楚澜勾起嘴角,“还挺会给自己找面儿。”
“苦中作乐,苦中作乐,”裴井修耸了耸肩,“我下了朝,还要跟母后斗智斗勇,因为严清风的事情,母后可心口不舒服好长时间了。”
“这就不舒服了?”杜楚澜嗤笑,“那她以后不舒服的地方可多着呢,说到这个,你近些日子,可去见了齐沅?”
“没有,怎么了?”裴井修整了整衣领,有些没想到杜楚澜会提到齐沅。
“她最近怎的如此安静,照道理来说,她该恨不得将我扒皮抽筋咬碎了喂狗才是,”杜楚澜皱眉,“她要是再不做些什么,我这肚子里的棉花枕可就要越来越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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