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看落霞进来就知道不好,她只顾着来揪沈宜织的小辫子,却不想沈宜织抢先去向平北侯报告了此事,那还不是任由她怎么说怎么是么?只是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平北侯既然下了决断,她也只能看着香梅被人拖走,气得胸口起伏。偏偏沈宜织还要含笑向她道:如此一来,夫人房里怕是人手不足了,回头我就赶紧送几个人过去,请夫人挑选。
侯夫人怎么肯让她趁机把人插到自己院子里来,板着脸道:不必了,既是过年,想来你事多,不敢劳动,叫人牙子来就是了,我自会挑选。说完,阴着脸起身便走了。
回了房中,两个新提上来的丫鬟如兰和如菊端上茶来,侯夫人喝在口中,只觉得不是浓了就是淡了,般般样样都不顺心。待要发怒,看看这两个丫头又觉得无处发泄,只得摆手叫她们下去,免得杵在眼前惹得心烦。待到人都下去了,又觉得屋里静得跟个坟墓一样,更是憋闷。正要再叫人进来,外头脚步声响,却是郁清明一打帘子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笑意,张口便道:娘屋里怎么这般安静,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不来伺候着?
侯夫人看见儿子,心情才略好些,但想起方才的事又不由得怒冲冲道:你又到哪里去了?整日里没个正事!你爹不是给你谋了个差事?这时候就回来了,上官难道不问?
往日里若这样说,郁清明少不得拉了苦脸,此时却仍是一脸笑意道:上官问什么,儿子是与齐尚书家的公子去吃酒了。
侯夫人狐疑道:齐尚书家的公子?你几时与人家有的交情?
郁清明嘿嘿一笑,欲言又止,往外头看了看。侯夫人知道他有事,立起嗓门叫丫头们都退了下去,才低声道:你做什么去了?
郁清明走到窗口看了看,确认四周没人才凑到侯夫人面前低声道:娘,我见了安王。
这两个字惊得侯夫人脸都白了:你,你怎么还跟安王现在可是皇帝的眼中钉呢,不比从前了。
郁清明冷笑道:娘你怕什么,安王到底是皇上的弟弟,等闲无事,皇上也不能拿他怎样。齐家在朝里又有许多做官的,齐公子说了,回头还帮我谋个实缺呢,到尚宝局去,不比如今爹替我谋的这差事轻省又有油水?
侯夫人却没有那么乐观,忧虑道:可听说,齐婕妤如今在宫里似乎也不大得脸呢。
郁清明今天也喝了点酒,酒意上涌,脱口便道:皇上是看齐家不顺眼呢,那可是太皇太后的母族!若不是占着个太子的名头,当年也未必被侯夫人一把捂住了嘴,吓得脸都白了:你说什么呢!
郁清明酒也醒了几分,干笑道:我不过随便说说,母亲别在意。那些话,现在还不宜对娘说,别吓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