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姨娘在冷风里跪了半日,这会儿当真是病了,只觉得头重脚轻,哪里站得起来?闻言不禁落泪道:她一个商户出身
韩夫人打断她的话道:任她是什么出身,如今也是正室主母!想到若不是韩姨娘不争气,她何必来受沈宜织的气,语气不由得更严厉起来,你自己肚子不争气怪谁?若是当初能生下儿子,说不得你父亲想尽办法也要让你扶了正。如今还说什么?还不快去敬茶呢!将自己带来的礼物甩到她面前,我已在那边给你铺了台阶,你将这礼送去,就势去磕头敬茶。若再闹出什么事来,我可没有这许多功夫来给你善后!甩袖子走了出去。
韩夫人才出了院子,就见沈宜红迎面走过来。一年多不见,沈宜红个子倒是又蹿高了些,身材也长开了,虽不如韩青莲高挑,却也是起伏有致。韩夫人不由得心里一动韩青莲已经二十出头,青春不再,怕是再怎么折腾也难有复宠的一天了,自家又再没有一个庶女可送过来,倒不如再扶持一个。想罢,遂笑盈盈地迎上去跟沈宜红说话,又问沈家如何,又问在侯府过得好不好,只说若缺了什么就叫人去韩府要。
沈宜红被这一番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她也是伶俐人,渐渐也就品出了韩夫人的味儿,当下试探着轻叹了一声:别的也没有什么,只是思念家中姨娘便再不说了,借口要去给沈宜织请安,匆匆走了。韩夫人瞧着她的背影暗暗呸了一口,骂道:小狐狸!转身边走边琢磨去沈家的事了。
这里韩姨娘哭了半晌,还是拿了韩夫人带来的礼去了正屋。沈宜织正跟郁清和在摆饭,听见韩姨娘来了,少不得走到外屋见她。韩姨娘弱柳扶风一样由采香采碧搀着进来,娇怯怯地行礼:给少夫人请安。
不是说得了风寒么,怎么还穿这么少?沈宜织只淡淡瞥了一眼就发作采碧和采香,你们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三天两头的病,要你们有什么用?
采碧和采香哪敢说话,只得低头请罪。韩姨娘忍着泪道:不怪她们,都是妾自己不当心。那日不曾给少夫人磕头敬茶,还请少夫人恕罪,容妾今日补上。
沈宜织微微点头,青枣儿便拿了垫子来。韩姨娘眼里噙着泪,要落不落地跪了下去,规规矩矩磕头敬茶。沈宜织倒也没再难为她,接了茶照样赏了个荷包就叫她起来了:既是身子不适,回自己院子好生歇着,等养好了再出来,别传了人。说起来也是禁足,不过要比送到庄子上去好多了。
韩姨娘含泪应了,退了出去。沈宜织叹了口气,对青枣儿道:瞧瞧,没一天能省心的。
青枣儿笑道:这回韩姨娘也该得着教训了。都知道郁清和在屋里,却没出一声维护过她,韩姨娘若再闹,就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她倒是得了教训,只怕明儿开始我就得去听教训了。沈宜织摇摇头,从明天开始,她要去侯夫人面前立规矩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母亲要用哪道菜?沈宜织穿着窄袖胭脂红织银纹的小袄,象牙色绣兰草的裙子,笑吟吟地立在侯夫人身边。
侯府正房的花厅上,侯夫人、郁清眉和郁清月三人坐着,沈宜织和孙氏则侍立在一旁。郁清月颇有几分不安,其实平日里她从来不在正房用早膳的,侯夫人对这个庶女采取放养态度,只叫她跟着她的生母过,不怎么过问的。今儿这样郑重地把人叫到正房用饭还是头一次,她只觉得身下的椅子都像是长出了刺一样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