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红心里酸溜溜的,手上却忍不住去摸料子:这是爷给姐姐做衣裳,我怎么好沾光的她也有些钱,但在这宅子里,等闲连门都出不去,若是府里不叫人来送料子量尺寸,有钱都做不到新衣裳。
掌柜的给推荐几块料子吧。沈宜织只当没听见她的酸话,笑眯眯打量着穿淡青竹布长衫的掌柜,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五官端正身材瘦削,脸上带着精明干练的神色,恭敬地微躬着身,看起来像是挺可靠的。
是。张掌柜稍稍抬头看了沈宜红一眼,然后指着几块料子,如今天气冷了,这一块料子厚实,做了裙子倒也适合。这块颜色娇嫩,姨娘穿着正合适。
沈宜红依着他说的拿着料子摩挲了一会儿,眼睛却瞧着满桌料子里那块胭脂红织金线西番莲花样的料子。张掌柜略一迟疑便道:姨娘年纪轻,这个颜色怕是有些压不住。
沈宜红抿了嘴,将手里的料子往桌上一扔:姐姐看着挑罢,横竖也是我沾姐姐的光,随便姐姐给哪块都是好的。
那就拿那块西番莲花样的做件小袄罢。沈宜织看她这个样儿,给她做媒的心也不禁淡了下去,转头向张掌柜道,还要麻烦掌柜的替我挑几样。
张掌柜有些迟疑。因那块织金线的料子是郁清和特意挑了来给沈宜织的,如今却被沈宜红挑了去。但这话也不能说出来,只得精心又选了几块,待沈宜织点了头,便叫随着来的绣娘给沈宜织二人量身。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张掌柜带着人退出去了,沈宜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妹妹看那张掌柜如何?
沈宜红还想着那块织金线的料子,随口答道:不过是个掌柜,姐姐怎么问起他?
沈宜织拿杯盖拨着杯里的茶叶,徐徐道:前些日子我听爷说,打算把府里的通房们放几个出去,在外头挑个稳妥的人配了。
哦沈宜红答应了一声,忽然警觉起来,爷打算放谁出去?
如今还只是说说,总要问问她们的意思。不过我听爷说,若放出去了,也会配个家中殷实些的。听说那张掌柜就是丧妻的,家里也没个儿女,在铺子里做掌柜,日子也尽过得,想来若是谁配了他,定然也是有福气的。
沈宜红撇了撇嘴:不过是个掌柜罢了,能有什么福气。
沈宜织觉得这简直是鸡同鸭讲了,不得已把话讲开一点:妹妹可给自己后头的日子打算过?若是爷一直如现在一样对妹妹,妹妹就打算在侯府里就这么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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