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兰一看红绢无语,立时放声号啕,若不是两个婆子架着,几乎就要滚到地上去,口口声声要去请侯夫人做主。
哭号声透过薄薄的窗纸,一直传进里屋。郁清和现在已经能侧躺着,胳膊底下支了枕头,眼前摊着本书随意翻着,眼睛却看着沈宜织:生气了?
沈宜织正在仔细地检查宝兰收起来的那些粉末,闻了又闻,用水化开看过,最后又尝了一点儿,看着宝兰直担心:姨娘,万一有毒怎么办?
放心吧,没毒。沈宜织接过茶漱了口,不过这东西是发物,加进药里,爷身上那伤就不好收口。天气再热些,被汗水一浸,伤口怕就要化脓了。虽然要不了命,但爷少不得要多受些罪。
红绢今日的行为确实失礼,一会儿我让她给你赔罪。
沈宜织眨眨眼睛:爷说什么呢?红绢姑娘是爷的贴身侍婢,最得用的,妾可当不起她赔罪呢。
郁清和轻叹了一声:也是我瞧着她忠心就纵容了些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沈宜织也不打算真逼着郁清和发落红绢,只是笑笑:这卉院里配的下人,不知都是哪里来的?
郁清和微微一笑:回头我亲自给你挑几个得用的来。
那依妾的浅见,把怡兰送去给夫人发落吧。沈宜织点点桌上脏兮兮的粉末,这个也带上,只说是在怡兰身上搜出来的,只是包药的纸被她扔进风炉里烧了。爷念着她是夫人身边的人,不好发落,所以送来给夫人。这样如何?
郁清和略微想了一想,轻轻摇了摇头:不,送去给少奶奶发落吧。
啊?沈宜织诧异了,奶奶不好处置这事吧?虽然她是奶奶,可是侯夫人既是她姨母,又是她的婆婆,她也不好办哪。您送她过去,不是给奶奶找麻烦吗?
郁清和沉默片刻,才缓缓道:我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沈宜织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半晌才低声说:爷,你这样子不行。
嗯?郁清和微微扬了扬眉。
爷沈宜织往前凑了凑,认真地说,你这样子真的不行。夫妻之道,相互信任是必须的。像您这样,奶奶怕您宠幸旁的人,先生下庶子;您呢,又总疑心奶奶靠着侯夫人,不肯近着您。可是你们越是这么着,就越不能相信对方。您看看您,一下子收了两个良妾,奶奶能不疑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