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明顿时沉了脸,碍着眼前一群人又不好说话,只得道:怎的还不回来?且再等等。
孙氏似笑非笑道:婆婆都上车了,难道还要为着个丫头劳婆婆等候不成?
郁清明也冷冷道:两位妹妹还没来呢,难道不等?
孙氏不说话了,心里却暗恨两个小姑子为何不来。她是知道郁清眉脾气的,每逢出门必要精妆细画,衣裳首饰挑来挑去,且还要拉着郁清月出主意,但郁清月若出了主意,她又是一概不听的。
正说着呢,郁清眉姐妹两人的轿子终于姗姗而来。连侯夫人都有些等急了,探出身来微嗔道:这丫头,怎的拖到这时候才来?
郁清眉上头穿着品红色衫子,下头一袭月白色长裙,裙子上全是绣出来的一朵朵睡莲花,行动之间就如走在花丛中一般,头上也应景地戴着一枝翡翠莲花钗,那翡翠通透无瑕,可见价值不菲。走到马车前笑向侯夫人道:娘,我穿这身可好看?
好看,好看。侯夫人笑得欣慰,上下打量女儿,快上车来,要走了。
郁清月悄无声息地跟着走过来。她穿了一袭丁香色衣裙,裙摆下方绣了一圈儿蝴蝶,虽然不如郁清眉富丽,却也自有三分清韵,自个儿上了后头的马车。
孙氏巴不得赶紧出门,最好是把秋晴扔下,于是连连催促着快些。侯夫人只要女儿来了就不管别人,马车队伍便开始缓缓动了。这时秋晴才连走带跑地抱着披风赶来,气喘吁吁将披风递到孙氏的马车上,却只招了孙氏一个白眼,叫丫头叫披风一收,便催着车夫赶着马车往前走。
秋晴跑得脚都软了,连忙向后退开,免得马车轮子溅了泥浆在身上。一转眼却见红绢也赶了回来,手里拿了一枝镶着宝石的金钗,细细的金丝累成蝴蝶形,阳光下那翅子还轻轻颤动。郁大少爷接过金钗,走到姨娘们的马车前面,亲手将钗子插在沈宜织的头发上,招来一众艳羡的目光。
秋晴也看得心里一阵酸气上升,又见郁二少爷已经骑马陪着侯夫人前头走了,不觉心里更是委屈,默默地上了自己的马车。她不过是个通房,自然是跟丫鬟们坐一辆车,方才走了那么远的路,这时候只觉得喉干,刚咽了口唾液,就有人笑道:姐姐渴了吧,喝杯茶,还是热的呢。
秋晴抬眼一瞧,却是郁清明房里的一个二等丫鬟紫苏。这紫苏是郁家二房,也就是平北侯的弟弟郁匡送来的。孙氏出身不低,家中却是武职,不只诗书上平常,就是针线女红也只是勉强。郁家二房这紫苏却是绣的一手好花,就送了给她使唤。孙氏本来防着这是二房送人来与她争宠,但紫苏相貌平平,又从不在郁清明面前拿乔做怪,故而日子一长,孙氏也就常用了她。
多谢姐姐了。秋晴正渴,顾不得别的,接过来就喝了。茶叶自是平常的,入口十分苦涩,并无好茶的回甘,只是拿来解渴却已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