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织默然。想也知道,这种日子上门的客人怎么可能只是单纯来道贺的?拉关系混脸熟这都是免不了的,最怕还有政治上的对头之类,那说起话来就不免勾心斗角,一通应酬下来,能将人累个半死。
沈宜织熟知人体穴位,虽然这时候不可能拿出全部手段来,但捡着头部穴位按摩片刻,郁清和就觉得松快多了,不禁笑道:你果然是懂医理的,这手功夫不错。
沈宜织笑道:少爷满意,以后多光顾就是了。
郁清和失笑,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已经散了:还得梳梳头才是。按摩头部*要把手指顺进头发里,不可避免要把头发弄乱。沈宜织便从梳妆匣里找出梳具,解了他的头发,一边梳着,一边再用梳齿轻轻按压*,等于又按摩了一番。
郁清和半闭着眼睛,淡声道:清眉脾气大,日后你还有跟她相见的日子,避着些就是。若是她欺到你面前来,倒也不必太客气。怎么说,你如今都是爷最宠的人。
沈宜织苦笑一下:我是想不通,怎么这位二小姐会一直杀到我院子里来呢?嫡出的小姐跑到姨娘房里去,实在少见,何况这还是兄长的姨娘。
还不是因着父亲训斥了夫人。郁清和淡淡地说,我出去一趟就带回两个姨娘来,你四妹妹落水损了名节,夫人却执意要叫我纳她,父亲心里自然不痛快。我这个儿子再怎么,也是他的嫡长子。
沈宜织听他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忍不住说:照这么说,侯爷也是明理之人,为何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给少爷请封世子呢?
郁清和沉默片刻,淡淡道:我自八岁上跌进水潭里,就生了一场大病,后头时好时坏地反复,一直不曾除了病根。这世子将来是要接下爵位的,若是身子不好自己半途死了倒还不是顶麻烦的,最麻烦是没有嫡子。本朝庶子无功不能承爵,弄得不好,朝廷借机收了爵位也是有的。
沈宜织心里咯噔一跳,脱口而出:可是侯爷在朝廷上有什么
郁清和猛地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地扫了她一眼:你倒通透。
沈宜织暗想坏了坏了一时嘴快。但话已出口,势不能再咽回去,更不能叫郁清和装听不见,只得硬着头皮道:也是我的一点小想头。若不然,说句不大恭敬的话,少爷即便没有嫡子,过继一个也是可以的。从礼法上来说,过继来的儿子跟正室生的没啥两样。
郁清和笑了一笑,又半闭上了眼睛:你看得清楚。正是平北侯府这爵位不稳,所以父亲才想,两个儿子哪个先有了儿子,就立哪个做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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