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隐一靠近,就像是坠入了血海深渊,耳畔回荡着震耳欲聋的嘶吼声;
哪怕这股子浑实的气场不是针对任何人、是无差别的释放,也让人有些受不住。
就在这时,沉着脸的大汉从无数骸骨上移开视线。
他忽然道:“这里躺着的,有些以前还是我的死对头,可惜陨落之后连个衣冠冢都没得建,还要被这该死的天道趋使作恶……”
“本尊曾经遇到过一副被这黑气腐蚀的骨架,骨头上几处仙纹的刻印痕迹和我认识的一个老友一模一样,我说‘嘿,你这老东西竟然从地底下爬出来了!’那混不吝的老鬼晃晃悠悠就朝我杀过来……”
他说时语气并不沉重,但陈隐心底却蔓延起悲意。
或许在无人知晓的寂静死地,杀伐镇守了万年的不死神明已经杀到麻木;
谁也不知道他在碰到自己友人尸骨时,心中究竟是何情感,出剑的手有没有犹豫……
现在看这里风平浪静,而氿凤尊人也面色平静,想必那骨架已被劈成了一把碎片。
陈隐只肖将那时的人换成自己和傅重光、又或是周敦恒、余关山……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
“抬头望望,这个距离差不多了,别看那洞口四周很平静,实际上那里扭曲的压力能将人搅成碎末。”
兰先生适时开口,将陈隐等人从沉重的气氛中拉出。
陈隐无心再去难过,只睁大了眼睛细细去瞧。
头顶一轮黑红洞穴格外地大,仿佛近在咫尺,但她知道这还不是尽头、真实的黑日要更大。
双目迎面对上那黑漆漆的洞口,前所未有的心悸和恐惧包裹着她。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注视着。
而那人站在高高的神座之上,用冰冷的、厌恶的、充满杀意的目光逐一审视。
但在一瞬间,她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波动。
由于陈隐本身就是一个魔种收割机,光是目前被她吞噬的魔种就有五颗之多,因此当她放出带有魔种气息的灵识时,一股钻心的痛楚先是猛然刺入她的识海。
一阵剧痛中,波纹一般的气息露出了马脚,从一团泥泞黑气中抽离一丝。
就是这一瞬间的异样,被她捕捉到了。
脑海中深入髓骨的疼痛如针扎,呼吸间陈隐的背心便湿透了。
身旁的傅重光及时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直接伸手虚虚抵住她的后脊,让她发昏的眼前多了几分清明。
她听到青年略显焦急的嗓音,“怎么了?!”也听到了模模糊糊的兰先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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