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随嗓子很哑,肺里干燥的空气刮着他生疼。
他努力地把话说清楚些。
“越晚,对?不起。”
越晚拿纸给他擦着手上的血,凑过去安抚性地抱了抱他:“我报警了,过一会他们就来了,先喝口水歇一下好么。”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没事。”
周随点了点头,回身虚抱住她,不敢搂严实。像怕碰到?水里的月亮,一晃涟漪就会被搅碎。
越晚笑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抱严了些:“那我去给你装水,乖乖待着别动喔。”
周随又应了一声,整个人已经松了下来,脸色也和缓了些许。
可是越晚刚走?到?楼下的时候,就听见顶上传来一阵闷哼。
起初她以?为自己幻听了,心里又害怕臆想成真,不愿去看?。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
她指尖泛凉,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去。
场景似乎和梦里的情形重叠起来,铺天盖地的尘灰顺着摇臂的挥动,在?她面前重重地盖落了那道孤长的身影……
都说梦是与现实相?悖的,为什?么她做的却?偏偏真发生在?眼前。
沾红的雪亮刀尖在?灰黑色的大衣上有些过分的刺眼了。不然越晚当下做不出任何解释,她的眼睛疼得流泪。
刀尖快速地进出了三下,周随侧身摔靠在?栏杆上,避过了第四下。
杜宗田收不住力道,从楼上像漏气的气球一样滚落,啪地摔在?越晚的脚边。
越晚无心顾他到?底是死是活了,撑着一口气爬上楼梯走?到?周随身边。
周随惨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个笑来,语气极力维系着平静。同她开了个玩笑,“这下可以?……将功补过吗?”
越晚哭得眼睛生疼,隔着模糊的水幕拿手和衣服无助地去堵几个渗血的窟窿。
她几乎是喊着嚷着回他:“不可以?!”
“……是么。”
“你别笑了周随,省点力气。”
“我希望下葬的时候表情不太难看?。”
“不要?,周随。你别笑了。”
“别哭了。”
“你不笑我就不哭了。”
“好。”
越晚一面跟他胡乱说些话叫他清醒着,一面打着抖去拨120的号码,说话哽咽地颠三倒四,好半天才说清楚。
她一转眼睛,周随还在?笑着看?她。
周随声音很微弱地从嘴里发出来一个单字:“笨。”
以?往越晚听到?肯定要?反驳回去,但现在?她忽然喃喃地重复了一句,“我确实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