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燥的毛毯像是遮盖住了他们两个,隐晦地支起了一道屏障。
周随看着凑近的,冻得苍白的脸,鬼使神差地伸手过去,微烫的虎口贴在了她冰凉的面颊上。
越晚忍不住震颤一下,怔怔地盯着他平静的眉眼?,慢慢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好似是亟待岩浆涌动?的洗礼。
周随沉冷的声音在柔软的毛毯包裹下,似乎热了起来:“很冷?”
越晚低低地从鼻腔发出一个气音,应了他一句。
周随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腰背,微热的体温隔着有些湿的衬衫递到她面庞上来。
越晚小半张脸都贴在他的肩膀上,双手抓着毛毯,屏住一瞬的呼吸。
他的嗓音混在暖气里吹来,有些模糊,撩着发丝往耳廓里飘:“越晚——”
周随顿了一下,似乎把一些话咽了回去,转成一声有些恼人的问话。
“不冷了吧。”
越晚咬咬后槽牙,推开他坐了回去,没好气地说:“不冷了。”
周随看她这幅模样,笑了起来。
越晚威胁地瞪了他一眼?,在周随眼?里却有些娇憨,她哼着气说:“笑什么笑,开车!”
汽车应声发动?。
*
越晚到家索性洗了个澡,重?新化妆卷头发,换了件燕麦色加绒内搭和烟粉杂黄的针织开衫,下身是宽松的白色毛裤,手上搭着低饱和紫色大衣出了门。
周随还是一成不变的暗色调搭配,灰黑色毛衣和纯黑的牛仔裤,沉郁得像是一座能隐没在夜幕里的塔。
倒是手里的手机壳算是全身唯一跳脱的亮色。
越晚一边趿鞋,一边随口说:“怎么老穿黑黑白白的衣服嘛,前天那件蓝色的就很好看呀。”
周随淡淡地回了一句:“洗了。”
越晚皱皱鼻子:“喔。”
先前跟节目组打?过招呼晚些过去,但越晚推门出去的时候,才发现有些太晚了。
薄暮冥冥,余霞成绮,大半云层都像火焰烧起,要燎这天地。
越晚关上车门,拉下些车窗缝隙,让黄昏的凉风吹干头发最?后一点水汽。
她的头靠在窗上,看着城市点起的霓虹晚灯和形形色色的人影,和车窗倒映着的,周随的侧脸。
越晚想,樊都是她最?喜欢的城市。
周随看右后视镜的时候,余光觑见?她贴着玻璃,一瞬不瞬地盯着外头看,把车速放缓了些。
“在看什么?”
“看——”
越晚拉长了尾音,偏过头去看着周随回话,夜风把余晖吹缠进越晚的发间,照得轮廓描上了一层朦朦的金边。
她的眼?里簇着星点,分明?映着张清峻的面孔,却偏偏调个头,弯着眼?睛说:“看风景呀。”
周随怔愣片刻,不着痕迹地把余光拢回来,一心一意地盯着前面开车。
还好,开了几分钟就到了。
周随踩了刹车,心里失笑,再久一点,他真的握不住方向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