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厕所卸了有些花掉的浓妆,重新画了个淡妆,穿好加绒的长裙,下楼倒水喝。
越晚出房门的时?候多少有些踌躇,梦境里的荒唐画面总会不由自主地出现在她脑子里,本着有些非分之想的罪恶心情,她慢慢踱到楼梯间。
楼下漆黑一片,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睡了好久。越晚回房间拿出手机,已经是晚上七点了,她打开手电筒,摸索着下楼开灯。
周随坐在沙发上,手边搁着一卷书,头?微歪着,呼吸平稳地闭着眼睛。
越晚盯着他看了一会,喝完水,还是上楼给他拿了毛毯。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轻轻地盖在周随的身上,把?他手边的书搁到茶几上。
越晚有点想笑,周随老说她小孩子,结果自己学习还会打瞌睡。
她的目光刻意地想回避周随的脸,却又无可?抑制地转了一圈,还是停在他的面庞上。
周随骨相生得很好,就像精雕细刻的石膏,做再?大的表情都不会有崩图。越晚想到她前年陪杜盈去看点映的《象牙塔》,周随在一众悲痛欲绝的配角里掉眼泪也掉的出众,西台痛哭,泪满长襟。
越晚支着下巴欣赏了一下周随的睡姿,突然意识到摄像头?还对着她,急匆匆地站起来。
周随兴许是被她的动作带醒了,左手虚空一捞,就捉住了越晚的手腕。
若非越晚在他身边待了一会,知道他是真睡着了,这样的准头?,一定会觉得他在装睡。
其实认识不到两个月,这样的动作未免轻浮了些。但是越晚似乎生不出讨厌的情绪,任由那些亲密的举动一点点逾线。
她由着周随握着她的手腕,安静地保持着要走开的姿势。
周随睁开眼睛,倏然松开了手。
他看着越晚伶俜走开的背影,掌心里余下的触感?,像握住一段照在积雪上的月光。
越晚走到窗边开窗透气,发现外面下起了绵绵的冬雨,湿漉漉的气息让睡糊了脑袋的越晚精神了些。
她觉得,自己刚才是睡迷瞪了,才有这样不切实际的乖谬想法。
周随伸手把?窗子的缝隙拉小些,关上了纱窗。
他的声音也卷了些清冽潮湿的气息,自越晚身后响起。
“冻感?冒了,没人照顾你,把?你送回家隔离。”
越晚冷静地想,她果然刚才睡糊涂了,竟然觉得周随人还不错。
她转过身,用气音哼了一小声,去厨房找吃的。
越晚咬着巧克力上楼。
周随突然叫住她,指了指桌边的盒子,言简意赅:“吹风机。”
越晚拿起来看了一眼,问他:“多少钱?”
周随笑了一下:“给我报销?”
报销两个字在嘴里咬的婉转亲昵,像是月亮糖嚼碎了,余在舌尖上一点独属黑夜的暗昧。
越晚抱着盒子说:“酌情考虑。”
周随把?桌上的书重新拿起来,淡淡地说:“那先欠着吧,不着急。”
越晚记起他之前的话,也学着说:“那我也抵押一个要求。”
周随兀自笑了起来:“那不是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