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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保护王爷啊啊啊(2 / 2)

楚召淮吃了口栗子,默不作声。

其实在王府还是在临安都没什么分别,唯一的不同是临安有希望。

只要他攒一攒钱,就能离开白家那偏僻的小院子,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不必寄人篱下。

楚召淮剥着滚烫的栗子,很快又把自己哄得高兴起来。

在京城有这么香糯的栗子吃,也算不亏了。

这时,负责记注的暗卫回来了。

他办事极其利落,过来行了个礼,言简意赅道:“王妃,问出来了,是扑鹿台。”

楚召淮倏地抬头看去。

时间,地点,全都对上了。

和他预料的一样。

楚召淮说不出心中是何滋味。

时隔多年终于寻到救命恩人,却是姬恂——就像是珍馐美味中吃到一粒小石子,硌得他牙疼。

梁枋道:“王妃?”

楚召淮摇摇头,神情复杂地起身:“我先回去了。”

梁枋扶着柱子站起,他极其聪明,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轻声细语道:“雪天路滑,王妃慢些——柏叔说的话一直作数,您何时来寻都可以。”

楚召淮点头,沉默着走了。

他本来就不聪明,得好好思索下一步要怎么做。

禅房的门大敞着,屏风隔成小小的禅室,姬恂正在和身披袈裟的白须住持下着棋。

住持乐呵呵地下了一子,棋风温和似水流。

姬恂懒洋洋用拇指和食指曲着一弹,黑棋凌空转了数圈,准确无误落在棋盘上,杀气腾腾堵死白棋所有路。

住持输了一上午,脾气倒是好得很,笑眯眯地将棋子分好:“殿下好棋艺,老衲自愧不如。”

姬恂笑着道:“早在您输第一局时就该自愧不如了,能连输十场才开始说这话,想来住持也不怎么惭愧。”

住持:“……”

住持幽幽地说:“殿下今日是不是就回京了?”

姬恂支着下颌,懒散道:“这和尚庙清幽,夜晚甚好安眠,本王打算再住个十天半个月。”

住持:“……”

姬恂这张毒嘴险些将出家人逼得骂人,住持瞥他一眼,也不想下棋了,好脾气地劝说道:“殿下难得来一趟,何不去拜一拜神佛?”

姬恂垂着眼拨弄棋子,姿态散漫:“求那些石头做的人像做什么?”

住持也不生气:“心诚则灵——殿下在京中处境艰难,听望仙楼说,圣上已开始日夜用大药了。”

姬恂捏棋子的手微顿。

大药中含有过量虎狼之药,燕平帝早已吃得内里虚空,如今有接连不停的吃大药……

恐怕时日无多。

燕平帝若没多少日子可活,八成会在驾崩前为太子扫清姬恂这个巨大的障碍。

无论是晋凌账目,还是其他,总归会给他胡乱安个罪名。

姬恂缓缓笑开了:“原来住持是想本王求神佛保佑陛下尽快驾崩。”

住持:“……”

这人真不会聊天。

住持抬手,小沙弥捧来偏殿的签筒放在棋盘上:“既不愿求神拜佛,不妨求一支签问前程?”

姬恂扬眉:“本王的前程就在一支小小木签上吗?”

住持唉声叹气:“殿下……”

刚想再劝,门口传来殷重山的声音:“王妃回来了。”

楚召淮:“嗯。”

脚步声逐渐朝着禅房而来。

姬恂将棋子随意扔在棋奁中,抬头瞥了一眼。

按楚召淮的脾气,八成要磨蹭到深夜肯不情不愿地往禅房走,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住持道:“殿下,这签……”

姬恂眼皮也不掀,直接抬手往签筒里随意抓了一支。

住持:“……”

这么多年碰都不碰签筒,今日为何突然改性子了?

楚召淮抬步进来,手中还拎着一包东西,若搁之前他早就一溜烟跑进禅房睡觉了,今天却犹豫着站在那,小心翼翼看了看姬恂。

姬恂收回视线,垂眼看到自己手中的签文。

第二签。

「潜藏自有光明日,守耐无如待丙丁;龙虎相翻生定数,春风一转渐飞惊。」①

恂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将签扔回签筒。

王妃回来,住持不便久待,带着签筒颔首一礼,慢悠悠地走了。

看来佛祖有灵,终于点化姬恂。

这都开始求签了,相信不日便能摘下煞神.的.名号,回头是岸。

姬恂垂着眼在那继续分棋子,黑棋白棋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楚召淮犹犹豫豫地小步挪过来:“王爷……”

姬恂头也不抬:“嗯?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姬恂本是想像往常一样拿今早“荒淫”之事再毒舌一通,话到嘴边又换了个话头,勉强说了句人话。

楚召淮干巴巴地将手中的一大包鼓鼓囊囊的东西递过去:“给王爷的。”

姬恂终于抬眼看他:“什么?”

毒药?

这么大一包,如此光明正大吗?

楚召淮早上还在想和姬恂划清界限,如今骤然得知他是幼时救自己的人,一时转不过来态度,说不出多软的话,急得耳根都红了:“你到底要不要吗?”

姬恂眉梢轻挑,没再继续逗他,抬手接过,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毒……

“哗啦——”

那油纸包没怎么包紧,姬恂接过来,随手一拆,里面包着的东西稀里哗啦随着一兜子水直接倾了下来,结结实实洒在璟王身上。

姬恂:“……”

楚召淮:“……”

姬恂敞开的胸口一直到盘膝而坐的腿上全部湿透,冰凉的糖炒栗子还夹杂些许冰碴子,和玄衣相衬越发雪白。

楚召淮吓坏了,察觉姬恂眼神有些冷,脑海一片空白,撒腿就要跑。

姬恂冰凉的手有力,轻飘飘抓住楚召淮的左手爪子将人一把拽了回来。

楚召淮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姬恂大腿上,后背靠着他滚烫的胸口,这是个被牢牢禁锢无法逃跑的姿势,足尖都点不到地,只能在那乱蹬。

混乱间,棋盘被踢倒,哐当一声巨响。

楚召淮语无伦次道:“王爷息怒!王爷救命!我并非有意的……”

姬恂小臂扣住楚召淮的腰身将人固定住,声音听不出喜怒:“跑什么?又不会吃了你——这是什么?”

楚召淮干巴巴道:“糖炒栗子……”

姬恂从来没这般狼狈过,感觉浑身都被糖炒栗子腌入味了,他凉凉地说:“据本王所知,护国寺的糖炒栗子用得是火,不用冰。”

楚召淮本来吓得要命,一听他阴阳怪气又莫名觉得委屈,也不挣扎了,闷闷不乐道:“可你不是不能吃热的吗?”

好不容易排队买了一包栗子,花了一两银子,见栗子滚烫他还特意跑去凿了冰,只是在外面溜达半天做了点心理准备,又向神佛求了些勇气,谁想到那油纸就浸满了水那么容易破。

还阴阳怪气他。

太刻薄了这个人。

就该拿滚烫的栗子塞他嘴里,烫他满嘴泡。

楚召淮声音轻清,连抱怨都是温声细语,不像生气,倒像撒娇。

姬恂手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挠了下。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正想说什么,听到动静的殷重山破门而入:“保护王爷——呃……”

暗卫来不及撤退,嗖嗖嗖从天而降,手持兵刃,杀气腾腾。

姬恂:“……”

楚召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