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了,所以他才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来。
或许追上这个人,他就能从这人嘴里套出周斯复今天晚上的计划。
正当时添跟着冲下楼梯,准备在人群中寻找大叔的身影时,他突然听到大厅敞开的窗户外隐约传来了一片熟悉的刺耳声响,由远及近,渐渐变得愈发清晰。
——是警笛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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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花园的石雕喷泉前停下脚步,周斯复弯下腰,替女人拉开了等候在院子外的轿车车门。
“Chan博士,慢走。”他抬起眼帘,礼貌出声,“之后如果有其他问题,我再让手下来问您。”
被称作博士的女人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回过头,望着面前温文尔雅的男人,轻轻叹了口气:“周先生,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
“我的意思,是让你三思而后行,不要孤注一掷。”
在心里想了想措辞,Chan博士还是再次出声劝解,“当年在纽约,除了我的介入治疗,时先生自己本身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坚韧与耐性,才慢慢从绑架案的深度创伤中走出来。但人的心理创伤修复指数是有极限阀值的,如果你这次真的出了什么差池,我不能保证能再次带他走出来。”
顿了顿,她接着补充道:“他不能再失去第二次了,一旦传来关于你的噩耗,他的心理防御机制有极大几率会完全崩溃,重新回到当年那种重度抑郁的状态。”
听到她的话,周斯复的唇角仍然带着一丝浅笑,眼中的温度却降了几分:“博士,这也是我专门找您前来,给您支付那么多酬金的原因。”
“您是普林斯顿心理研究所的王牌,全美找不出比您更优秀的疗愈师了。”他说,“六年前,你可以顺利让他恢复正常,我相信这一次您也可以做到。”
“假如,我只是说假如。”
夏夜的微风拂面而过,周斯复淡淡道,“假如我真的没能回来,请您严格按照我要求您的对他进行心理介入,直到他恢复如初,或者——”
“或者像当年一样,直到有一个新的人出现,弥补我缺席的时光。”
“……我尽力。”
从胸腔里缓缓吐出一口气,Chan博士干脆直接喊出周斯复的小名,“Milton,就是今晚?”
“嗯,时间快到了。”
低头看了眼袖口的腕表,周斯复和坐进车厢里的女人摆了摆手,“陈姨,谢谢你每年忌日都去看望我的母亲。”
“Wish me luck(祝我好运吧).”
目送着轿车渐渐消失在夜幕深处,周斯复理了理领口,正打算在喷泉前的长椅上坐下来,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从宴会厅的大门内步履匆忙地走了出来。
昆汀一向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像这样脸上明摆着写满了“焦急”的情况极其罕见。
气喘吁吁地大步来到他的面前,还没等他发话,昆汀便用手指着对面的宴会大厅,压低嗓音急促道:“Milton,我在宴会上见到那个人了——”
周斯复微微蹙眉:“谁?”
“就是,你的那个——”
仓促地咽了下口水,昆汀喘着粗气开口,“你最在乎的那个小家伙,叫做时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