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的独处时光。在无人的角落相互依偎、偷偷亲吻、汲取着彼此滚烫而又灼热的体温。
那时候,时添总爱用手环住他的腰, 额头轻抵上他的颈窝, 一动不动地贴在他的胸前,将最柔软和脆弱的后颈暴露在晚风中。
这是一种超越一切的信赖与重托, 是他这辈子最深爱的人回应他的方式。
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和从前一样,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
轻轻拍打着时添的后背, 周斯复垂下眼帘,嗓音变得干涩而又无措:“……十天, 别哭。”
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的情况。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在他的印象里,时添一向是乐观和坚韧的代名词, 从不是那种不堪一击,轻易就会被击垮的个性。
两年前,这人一度背负巨债、官司缠身,可哪怕在人生最低谷的阶段,他也从没见到时添这样过。
连一向厚脸皮的自己,都变得有些束手无策,到后来,他只能像哄小孩一样,先是不停地抚摸时添的后背,再轻蹭怀中人头顶细软的头发,试图将这人一身的毛都撸顺。
“……”
过了一会,他渐渐察觉到,在自己温热牢固的怀抱中,时添的气息好像慢慢变得平和了些,没有一开始那么急促带抖了。
正当他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打算问时添好一点没有的时候,时添突然僵了一瞬,接着稍稍往后退了半步,像是想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下意识地松开手,没等他来得及反应,便被面前人用手臂牢牢制住双肩,往后一推,整个后背抵上了巷道坚硬的石墙。
下一秒,时添半踮起脚尖,用手捧着他的脸,就这么无声地吻了上来。
心意相通的人久别重逢,只是一个吻,都能让所有的情感在沉默中奔流交错。
指尖一点点勾勒着他的下颌线,时添微仰起头,用微张的唇轻轻触碰上他冰冷的嘴角。动作既生涩,又小心翼翼,明明看起来有些忐忑不安,却又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执拗与坚定。
整个口腔都是炽热的味道,湿漉漉的气息在狭窄的空间交织纠缠,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两颗相互吸引的心在浪潮中吞没。
灵魂从身体里飘出,席卷翻腾在碾磨的唇齿之间,黏住了周斯复仅存的意志。
“……”
用手撑住时添的肩膀,强行将两人分开一点距离,垂眼凝视着面前人湿润而又泛着红肿的唇,他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明明一直在等,等一切结束之后,再重新回到这人的身边,听这人亲口说出那个答案。却完全没想到,命运又和他开了一个玩笑,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让他等到了对的人。
可十年前,他已经把时添弄丢了一次。好不容易找回来,连养在温室里呵着护着都来不及,更不可能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他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怕,就怕造化弄人。
舔了舔有些浸湿的唇,时添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一只手,拉住他宽大的手掌,放在手心慢慢揉搓着,仿佛想凭借一己之力,将他那些日积月累残留下来的粗茧一点点全都抹平。
摸过他无名指上那道浅色的字母痕迹,时添淡淡出声:“你离开以后,我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想明白一件事。”
被这人牵起五指,缓缓拢入温热的掌心,周斯复以一个极度生硬的姿势僵在原地。
“如果当初季源霖没出轨,没给我留下那堆烂摊子,我或许永远都只是个不明真相的局外人,一直被蒙在鼓里,日复一日地过着和以前一样的生活。”
他听到时添缓缓开口,“但从六年前的绑架事件发生后,我就已经注定躲不开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