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添没想到,越到后来,提问的内容也越来越刁钻,最后居然渐渐聚焦到了他的私人生活上。
比如,有一名记者举手向他提问:“时总,您刚才说,幻灯片中的简笔画都是您家的小朋友画的,请问您是否已婚生子?另外,今天是封禹海外路演的第一场,也是规模最大的一场,您的伴侣是否也来到了现场?”
听到记者的问题,时添愣了一下,接着便拿起话筒,笑得隐隐有些无奈:“抱歉,纠正一下。刚才我说的小朋友,只是朋友委托我暂时照顾的小孩,并不是我的孩子。我的性取向,是和我一样的同性。”
随着时代的进步,性取向已经不是什么值得被津津乐道讨论的话题了。现场观众们的反应也很正常,除了偶尔发出的几声窃窃私语,并没有出现太多的杂音。
礼貌地微微颔了颔首,时添对着记者继续补充:“至于婚姻问题,我已经于去年和丈夫离异,目前——”
他原本想顺其自然地往下说,告诉记者自己目前仍然还是单身,但当他正打算开口时,整个人却神情一僵,直愣愣地僵在了台上。
就在刚才,记者问到他伴侣问题的时候,他的视线曾无意识地掠过观众席的倒数几排,却又很快收了回来。
后来,当他谈及自己的性取向时,不知是不是错觉,就在他眼神一扫而过的那片区域,一道黑亮如漆的视线从观众中间直直投向演讲台,与他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到一起,又在半空中悄然错开。
那抹映在眼瞳里的锐芒,他再熟悉不过。
无论是教室最后一排的课桌,还是床上从背后紧紧拥住自己的怀抱,这道视线,总是凝聚在他的身上,如同一把利刃,寸寸切割着他的肌肤。
从初识的那天开始,一直追逐着他的背影,陪伴着他一路长大,陪伴着他走到这里。
如寒霜般冰凉似水的眼眸,只对他一人温柔。
隔着重重人海,他一眼便找到了那个与众人格格不入的修长人影。
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黑T,头上戴顶深灰色的鸭舌帽,那人坐在大厅最阴暗的角落,正远远地、无声地注视着聚光灯里的他。
一如年少时。
察觉到时添半天没发话,一旁的主持人忍不住问:“……时总?”
时添没吭声。
神经不再紧绷,胸口久违地变得轻盈起来,不再如往常般硌得慌,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令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视线摇摇晃晃,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某处,不纠缠,却也不肯放。
短短几个冰冷的数字,已经足以概括他们的半生。
十年,两次离别。
第079章 079
见时添半天没吭声, 一旁的主持人忍不住追问:“……时总?”
“……”
缓缓从观众席收回目光,时添握紧手中麦克风,忍不住笑了笑, “不好意思, 可以下一个问题吗?”
用余光扫了眼头顶的计时牌, 主持人这才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