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五六岁的时候还生活在祁家,是家族捧在掌心里的小少爷,却在家庭富足、父母双全的情况下被送去了福利院,一待就是好几年,直到被周律师领养后才恢复了正常人的生活,这当中肯定有蹊跷。
“是警方不让你外传?还是这件事其实与你也脱不开干系?”
扭头望向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时添目光灼灼,“是关于那个所谓的证人保护计划么?”
周斯复的瞳孔轻轻缩了一下:“你怎么——”
“......是祁为理告诉你的?”
“如果没有得到你的授意,你觉得祁为理会对我透露这么机密的东西?”时添微微抬起头,直直地眺望远处风平浪静的海面,“周斯复,你也太小瞧我了。”
周斯复:“……”
“说吧,”两只手撑住栏杆,时添眯起眼睛,额前的发丝迎着寒风拂动,“明明已经瞒了那么久,当初甚至为此不惜抛下我一走了之,为什么突然要祁为理告诉我这些?”
听到他的质问,周斯复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他听到周斯复在背后淡道:“因为九年前的我太幼稚,自以为做出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你好,其实对你而言一点也不公平。”
“总有一天,我会和过去的自己做一个了结。”
顿住话头,周斯复忽而将语调放得很轻很轻,轻到只有他和风能听得见:“十天,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不得不要和你说再见。”
“这一次,不会再让你觉得不告而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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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台外依稀传来阵阵优雅的交响乐声,意味着晚宴的酒会环节已经正式拉开帷幕。
听到周斯复这么说,时添脸上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
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了片刻,他沉着张脸,一字一顿地问:“做,了,结?”
“……你打算做什么了结?”
发现时添一副打算刨根问底的架势,周斯复将两只手搭上栏杆,巧妙地转移开了话题:“你还记不记得我俩上高三的那年,我爸来过一次学校,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扇了我一巴掌?”
时添显然还没立刻回过神来,神色有些怔愣:“……你揍季源霖的那一次?”
周斯复点点头:“从回国之后,他就一直对我很严厉,动不动就斥责我,还拿棍子打我。后来甚至还想左右我的人生,让我去学并不感兴趣的法律专业,等毕业以后和他一样去当律师。”
“一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
他补充道。
“那你——”
“我对他的感情确实很复杂,即尊敬又很畏惧,总觉得他对我不苟言笑,太过于无情。但无论如何,他都是给了我第二次生命的人。”
将佩戴着钻戒的手抬至眼前,周斯复在昏黄的灯光下慢慢翻转掌心,忍不住笑了笑,“只可惜,我们的父子缘分只有短短十年。”
“所以,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戴着这枚戒指去扫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