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忘?”
在冷风中偏过头, 时添的语气有些冷,“周斯复, 你明知道,你当初那样不告而别,只会让我觉得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那个冬天,你本来打算和我一起去看雪, 领养一只猫,想让我春节陪你回去见父母, 想和家人公开我们的关系。”
周斯复脸上的神情淡淡, 仿佛是在叙说别人的故事,“可这些事情, 我一个都没办法做到。”
他顿了顿,说:“或许你说的没错,我就是个混蛋。”
被周斯复的一句话弄得哑口无言,时添忍不住张了张口,半晌后才又出了声:“那你刚才说的,你那时候已经不在人世了,究竟是什么意思?”
周斯复垂眸:“就是字面意思。”
“十天,”面容拢在路灯下的阴影中,他抬眼望向不远处平静的湖面,“你还记得大学毕业晚会那天,我在学校里和你求婚的时候,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或许是因为周斯复的特意提醒,或许是对那一刻的印象实在是太过于深刻,就在周斯复把这句话问出口时,时添的脑海里已经回忆起了当时的画面。
当着全系一众同学的面,周斯复单膝跪在舞池的中央,对着他举起了手中的红丝绒戒指盒。后来,他涨红着脸把周斯复拉出礼堂,在校园里那条寂静无人的石径小道上,周斯复对他说完了早已打好腹稿,精心准备的求婚誓言。
他到现在依旧还清晰地记得,低头亲吻他的掌心后,周斯复对他说的最后那句话——
像是想到了什么,时添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他突然意识到,周斯复那时说的那句话,比起告白,却又更像是一种默然的告别。
动了下喉咙,他压低嗓音开了口:“你当时说……”
“你说,无论生病或者健康,贫穷或者富有,你都会永远爱我、陪伴我、守护我,只有——”
周斯复笑了笑,眼中倒映着湖面的月光:“只有死亡才会让我们分开。”
……
刚溜出医院不到一小时,周斯复便被负责看护的值班医生发现人不在病房,接到了一连串的夺命连环Call。
医生的声音在车厢内回响,语气听起来十分严肃:“周先生,您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如果没有准点按时服用药物,您的康复进度——”
“是,是,都是我的问题。”
握着周斯复的手机,祁为理连忙对着电话里的医生诚恳应声,“我这就把他送回来,很快!马上!”
锁上车门,祁为理用眼神示意后座刚上车的两人系好安全带,准备走了。
透过后视镜,他看到时添沉着张脸坐在座位前,面色有一丁点的冷。至于周斯复,自打上车后就闭着眼睛靠在座椅前,像是陷入了短暂的小憩。
不知刚才聊了什么,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隐隐有几分古怪。
二十分钟后,迈巴赫驶入了医院的停车场。车辆刚停稳,周斯复就被几名等候在住院部楼下,满脸神色焦急的医护人员给匆匆带走了。
等车厢内终于只剩下两个人,时添在座椅前缓慢地抬起了目光。
盯着后视镜里的祁为理,他淡淡道:“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从没见过时添脸上露出这样略微有些不悦的神情,祁为理一只手搭在方向盘前,有些不自然地回过头:“……啊?什么?”
“我想知道,”时添问,“周斯复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他八年前笃定自己会死的原因。”
这也是他和周斯复两人在上车前把气氛闹僵的根本导火索。原本以为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情,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