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完笔记后, 警官接着开口问,“您的户籍资料上显示, 您今天刚刚和您的前夫办理完离婚手续。”
“那个……”
时添顿时有些哑口无言,忽然觉得好像怎么解释怎么别扭。
他总不可能告诉警察,周斯复是他的前男友,他们在他离婚前就已经同居了,刚离完婚就一起在郊区相拥着跳崖——
“……他是我前男友。”时添弱弱答道,“但我俩现在没什么私人关系。”
警察回了句“了解”,低头又在本子上记了几笔。
“关于您刚才提供的被境外人士绑架和胁迫的信息,对我们来说是非常有用的线索,我们之后很有可能还会找您去警局做二次笔录,还希望您能配合。”关上笔录本,警察对时添说,“您今晚好好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扰了。”
带着同事从长椅前站起身,两名警察正要转身往门外走,刚才问话的那名警官倏地停下了脚步。
在原地转过头,警官用意味深长的目光望向了坐在椅子前的时添。
“对了,时先生,我还有一个地方比较好奇。”警官缓缓出声,“根据您刚才的口述,您在被叫做Ricci的意大利人绑架后,双手也被他用绳子反绑。请问您是怎么做到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挣脱绳结,及时阻止死者对你开枪的?”
在他们以往处理的案件中,除了某些特定的专业人士,很少有人能像这样,在生死关头冷静而又快速地为自己松绑。
毕竟按照当事人所说,他在被绑架时处于双眼被蒙住的挟持状态,一个公司里上班的高管,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怎么可能会这么熟练?
听到警官的质疑,时添垂下眸子,半天没吭声。
过了一会,他双手交握放在膝前,盯着医院走廊的地面,淡淡开了口:“因为我接受过逃生训练。”
四年前第一次被绑架的时候,他对自己的处境束手无策,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有人能来救他逃出生天。
后来,被关在纽约公寓里的那两个月,姓周的做过最丧心病狂的事情,就是让人把他绑在椅子上好几次,要求他在规定的时间内挣脱。
他原本以为囚|禁他的人是想以折磨他取乐,一开始拒不配合,表现得非常抗拒。后来才发现,每当他陷入僵局,由于挣脱不开身上的绳子而绝望地闭上眼睛大喘气时,总会有不同的黑衣人在送饭时进来,教他怎么从背后解开绳结,从而让双手获得自由。
再到后来,他慢慢学会了如何在黑暗中、在视野看不见的地方、在全是死结的情况下解开困住他的桎梏。甚至到最后,就连那条绑在他脚上的安全绳,也已经困不住他了。
然而,每当他用手握住拴在脚上的绳结,尝试解开的时候,他的五指都会开始止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也许他那时只是害怕,害怕面对外面的世界,那个没有了季源霖的世界。
在刚得知真相的时候,他也并不理解,为什么周斯复当初既要关着他不让他走,又偏偏要教会他在困境中逃出生天的本领。
直到如今,他才意识到,这或许不仅仅是让他在下次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有能力自保。
周斯复还想告诉他一件事。
——能拯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所以,时添,即使没有他,你也能在未来的日子好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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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脚上的扭伤,时添成功从医生的手里分到了一双拐。
时间太晚,他也不打算让陈助理那么晚过来照顾,于是干脆拄着拐,在护士的搀扶下一蹦一跳地上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