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斯复微微颔首, “是他很喜欢的甜度, 很快就喝光了一整瓶。就是吐完之后在我家发了一晚上酒疯,睡到现在还没醒。”
祁为理:“……”
他好像又帮倒忙了。
简单和祁为理概述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 周斯复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微敛眉心:“他想让封禹上市。”
听到周斯复这么说,正在喝红酒的祁为理手一抖,差点没把杯中酒液洒在白色的浴袍上。
“他想递表海外?还是通过主板IPO?”放下酒杯, 祁为理匆忙接过Dexter递来的纸巾,擦拭了几下嘴角, “不是我说……就封禹那破公司现在的状况, 怎么上市?”
周斯复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低下头看手机:“短期之内可能性不大。我会找相关机构评估一下可能性, 至于纽交所那边,你帮我问一下华尔街的几家IPO咨询公司,了解下公司重组后需要哪些合规条件。”
“……”
将自己的平板稍稍往前移了移,祁为理动了动喉咙,小心翼翼地试探出声,“斯复,小十天是不是试图利用你,故意在装醉啊?”
虽然说酒后吐真言,但一般人在前男友或者旧爱面前喝醉了酒,不应该都会吐诉一过往的心路历程爱恨情仇么?
他实在是想不通,怎么会有人一直拉着旧爱的领子,哭着闹着想让公司上市的???
屏幕里,周斯复缓缓垂下眼眸,像是也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看到周斯复双手交叉放在膝前,不紧不慢地反问道:“他为什么不能利用我?”
祁为理:“……”
他都快要忘了,自己这位幼弟是个看似无欲无求,实则深藏不露的隐性大情种。
祁为理连忙选择转移话题:“对了,祁为琛的私人飞机刚刚抵达纽约。不出意外的话,我俩明早应该会在机场汇合,一起前往布朗克斯。”
现在是美东时间晚上十一点,距离会面还有一段时间。他准备好好睡上一觉,明早再从L.A飞往纽约。
“监狱离Bronx市区有多远?”
周斯复问。
“半小时车程吧。”祁为理抬起手,慢吞吞地打了个哈欠,“因为是例行家属会面,我们这次不会带着律师一起去,你有什么要我转告的吗?”
周斯复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替我向三哥问好。”
“问好?”观察着视频里男人的神情,祁为理勾起唇角,“我以为你巴不得他早点死。”
“纠正一下,”周斯复淡道,“如果不是纽约州这几年暂停执行死|刑,他已经死了。”
听到他的话,祁为理闭上眼睛,靠在椅背前感叹出声:“也是。”
“原本都已经保释出狱了,最后又拍拍屁股回去蹲了牢子,只能说祁为珧活该。”
周斯复迟迟没有应声。
透过屏幕,祁为理发现这人微敛瞳孔,一股难以察觉的沉郁在他的眼中凝聚,瞳孔深处缓缓洇出一丝血色。
他极少看到这样的周斯复。
一旦剥离了往日的优雅表象,蒙在他眼前的淡然便会在顷刻间碎裂坍塌,令他的眼神立时变得寒冰彻骨。如同一只蛰伏已久的毒蛇,褪去了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皮囊,在黑暗中死死盯准猎物的七寸,随时准备一击致命。
“斯复,”从沙发里直起身来,祁为理脸上的神情难得一见地肃然起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