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拍拍他的肩,忍不住出声感慨,“时先生,你得好好感谢今天下午出庭的那位证人,她的发言十分毒辣,针针见血,明显经过专业人士的指点。”
挥手送走律师,时添刚在原地转过身,就被一个摄像头直接怼上了脸。
一名拿着话筒的记者凑到他的面前,匆匆开口:“时先生,我是本市经济日报的记者,今天封禹债务纠纷案的庭审已经结束了,请问您方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采访。”
时添出言婉拒,刚准备避开镜头往回走,才发现法院的大门外蹲守着好几家本地媒体,全是来等他败诉,拍他怎么灰溜溜离开的。
作为一个隐藏型社恐,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掉头大步返回停车场,时添正准备找个地方避避风头,突然听到角落传来一道奶糯的呼唤声:“时叔叔!”
回头寻找声音的来源,他发现停车场的东北角停着一辆黑色的Raffaelina。汽车后座的车窗被打开,小小的身影从窗子里冒出一个头,用胖墩墩的大圆手臂朝着自己直挥手:“时叔叔,来这边——”
脑海里没作多想,在门外的闪光灯群亮起之前,时添往后退了几步,抬起衣袖挡住脸,转身便朝着商务车的方向走去。
时添想敲车门,结果还没等他伸出手,后座的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他的身体微往前倾,差点一个重心不稳,摔进车厢里。
幸好从副驾驶伸出一只手,临时拉了他一把。
车内除了坐在儿童椅上指着他咯咯大笑的邱胖胖,还有另外两个人。
一个是驾驶座上的中年司机,另一个,就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用手抓着他半边胳膊的周某人。
见他半条腿还耷在车门外,周斯复声线微冷,带着墨镜的脸上却酝酿出一抹短促的愉意:“胖胖,拉你Daddy一把。”
邱胖胖伸出两只小胖手在半空中挥舞:“时叔叔,你抓紧我喔!”
他不敢再喊时添爹地了,他怕再被周叔叔在脑袋上狠狠敲板栗。
被男人冰凉的掌心轻扣住手腕,粗糙指茧从手背摩挲而过,时添的整个上半身迸时僵住。
略微迟疑了几秒,他刚准备往后退,便听到副驾驶座上的人淡淡开了口:“你还打算去哪?”
将脸上的墨镜一摘,周斯复说:“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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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斯复的车里坐了一会,留守在法院门外的媒体小报终于开始散去。和邱胖胖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会天,时添整理出了一个大致的前因后果。
原来,邱胖胖和周斯复的小侄子,也就是郑滢的儿子羊羊是同班同学,也是好朋友。有一次郑滢在学校监考没空去参加家长会,周斯复代替郑滢去了一次,就和同样是学生家长的邱静认识了。
邱胖胖得意洋洋地叉腰:“周叔叔经常让羊羊给我带糖,那种国外很贵的糖,让我去找我妈问时叔叔公司的事情!”
话音刚落,他就挨了一下周叔叔的眼刀,立刻对着后视镜做了个鬼脸。
“所以……邱静今天来当庭审证人,你帮他带孩子?”
时添问副驾驶座上的男人,脸上满是怀疑。
他不信周斯复会这么有闲心,放着那么大的公司不管,跑来法院替别人看小孩。
周斯复张了张口,居然难得地哑了声。
过了半天,时添才听到他紧绷着声线道:“半路碰到,顺路。”
邱胖胖连连点头:“周叔叔上午就来接我和我妈妈了,还给我从美国带回来了巧克力!”
一边说着,他一边从小书包里取出自己的练习本,指着上面的算术题给时添看:“周叔叔中午还给我辅导了功课,他夸我好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