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眺望着对岸连绵不绝的长街灯火,他认真地说,“周师傅,谢谢你啊。”
他一直趴在栏杆前,全程没回过头,却知道身后的周斯复哭了。
这里所指的,当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哭”。
像周斯复这种性格的人,哪怕被逼到了绝境,也绝不会落下一滴眼泪。
周斯复只是无声地站在他的背后,替他挡住周围肆虐而过的寒风。他能察觉到周斯复的视线越过他的头顶,在看他俩江面上重合的倒影。
他心想,姓周的,明明是你提的分手,你哭什么啊。
就这么在江边站了两个小时,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直到巡视的保安经过,在距离他们十米外的地方举着探照灯大喊:“江滨公园十一点就要关了,两位记得在关园前离开啊!”
捧着手心轻轻哈出一口白色的雾气,他对周斯复说:“到点了。”
周斯复:“嗯。”
关园前五分钟,他们离开了江边。周斯复将他一路送到江滨公园站的站台,回家的五路车很快就来了。
上车前,他掏出怀里的暖宝宝,递给了周斯复:“唉,这是你的,差点给忘了。”
周斯复沉默了一下,没接。
等他刷卡上了车,开车的司机大叔见周斯复仍旧立在站台前,迟迟没有动作,扬声问了一句:“小伙子,这是末班车了,走不?”
周斯复摇了摇头,对他说:“走吧。”
司机踩下油门,公交车慢悠悠地往前驶去。他用余光看到站台周斯复微微张开嘴,朝他又说了句什么,但隔着一层起雾的窗,他没能看清周斯复的口型。
公交车马上就要转过路口,他从座椅前转过身,将脸贴着窗户朝窗外回首,看到那道修长的身影仍旧站在原地,双手插在兜里,静静地目视着五路车远离的方向。
他突然想起来了。他原本打算安慰周斯复,虽然他们不再是恋人了,以后也不是不能做朋友。等明年冬天,可以约着高中那帮同学一起去哈尔滨滑雪来着。
他刚回过头没多久,公交车便拐过了路口,站台上的身影也消失在了浓浓夜幕中。
那时的他并没有想到,属于他俩的故事就留在了那个冬天。
--
吃完早餐,时添接过郑滢递来的热水,就水将床头柜上的胃药咽了下去。
这几粒药丸都是他以前经常吃的种类,比车里的那瓶效果好不少,刚吃下去不久就开始见效。
等等……车?
突然间回忆起了什么,时添险些打翻了手中的水杯。
“滢姐,你有没有见过我的车?”他匆忙开口问,“是辆白色的奥迪S6,昨晚我就是在我车前面晕倒的。”
“对了,我昨晚让助理来敲过你的门,他有没有说——”
“昨晚是有个人来敲过门。”郑滢说,“那时候斯复刚把你送上楼,听到响声就和我一起下来开门了。那人和我俩说了你车上放着钱的事,斯复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带着那人一起走了。”
……周斯复带着小陈走了?
郑滢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又接着补充:“斯复中途回来过一趟,待到天亮才走,听说是公司那边有事。不过你助理倒是没跟着一起回来,车我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