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景豪庭很大,光是高尔夫球场就占了大半个山头,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平时都是开着自家豪车上山,很少有徒步的。
沿着北欧风格的人行大道在烈日底下走了整整半小时,时添终于远远看到了自家的别墅。
车库前停着两辆大卡车,卡车上写着“盛德搬家公司”。等他走近,才发现家门外站着几个搬家公司的员工,正在一箱箱往车上搬东西。
时添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想起自己的门禁卡和门钥匙都被季源霖在马尔代夫拿走了,他现在连自己家门都进不去。
“……小时?”
一道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时添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帮工阿姨。
阿姨站在花园门口,有些不确定地对着他的背影问:“小时先生,您怎么回来了?”
他这才发现,阿姨身上换了外出的衣服,手中还拎着个行李箱,一副正准备离开的样子。
“林姨,”时添指了指停在门外的大卡车,“这是——”
“小时,我一直打电话联系不上您,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眼角的细纹皱在一处,林姨走到自己的雇主面前,眼中写满了担忧,“小季昨天就来过了,说这房子要被法院查封,打算先拿走一些扣押清单外的东西。他还给了我笔钱,让我先回老家,不用再回来了。”
“我问季先生您去哪了,他说您在国外有事,短期内不会回国。”说到这里,林姨深深地蹙起眉头,“我心想不应该啊,小时平时那么懂事,哪怕晚上不回家吃饭,也会打电话和我说一声让我别等,怎么这么重要的事不和我说呢?”
看着这个一直照顾自己起居的老人眼中满是困惑和不解,时添一时间哑了口。
伸手接过林姨手中的行李箱,他用尽量平常的语调笑道:“最近公司出了点事,我俩估计要去别的地方待一段时间。您先回去陪陪家里人,等之后安顿好了,我再把您给请回来。”
他没有打算和林姨说实话。
林姨一直以来都把他和季源霖当作亲儿子,连他俩感个冒咳个嗽都会担惊受怕。现在要他怎么告诉林姨,他和季源霖的八年感情就是一场不折不扣的笑话?
他原本打算给陈助理打个电话,看看能不能开车直接把林姨送回老家。等拿起手机,才想起来,严格意义上来讲,陈助理也和他不是雇佣关系了,他不能想使唤谁就使唤谁。
小陈这几天跟着他四处奔波,并不是为了他许诺的那点钱,完全是看在过去的情分。
时添放下手机,笑得微微有些发涩:“这么多东西,林姨我给您叫个车吧。”
“唉不用,”林姨连忙摆手,“小时你去忙你的,我儿子他们开车来城里接我,马上就到啦!”
话是这么说,时添还是候在别墅门口,一直等着林姨的儿子开车进了小区。
临走前,林姨的小孙子还跳下车,给时添手里塞了几个大橘子,眼睛弯得像个月牙:“时叔叔,妈妈叫我给你的,谢谢你照顾我奶奶!”
他和季源霖以前对家里的阿姨和帮工确实不错,每个月给林姨开的工资都比平均薪资要高,林姨每个月寄回家里一点,没过几年就让儿女在村里建房买车了。
看到林家老老少少打开车窗对他挥手,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时添也笑着和他们挥手道别。
送走了林姨一家,时添也揣着怀里的橘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墅的大门。
他不是不想回头看,是不敢。
他怕他驻足回望,发现背后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恨离别,只剩下一地鸡毛。
一边沿着原路往山下走,时添一边在心里计划着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封禹目前虽然在高层内斗,但生产线和供应链并没有停摆。各地分销商的产品销量因为负面消息的影响有所下滑,却仍然保持着正常的供货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