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的当天晚上,他们在酒店的顶层游泳池举办了一场庆祝party,天南地北的朋友们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戏水打闹谈天说地,一直疯到了半夜。
站在大门口,和回房间的宾客们一一道完别,时添问身旁的丈夫:“阿霖,想不想去沙滩边走一走?”
他脸上红扑扑的,倒不是因为喝了很多酒,或许只是因为单纯的高兴。
夜深了,沙滩边没什么人,港口的灯塔和天上的星星是唯二的光源。两个人一前一后,光脚踩着柔软的沙子,手牵着手往前走。
沿着海岸线散了会步,时添发现了一块平坦的大礁石,挥手笑着让季源霖赶紧也爬上来。由于位置太高,两个人将西装脱下绑成绳结,好不容易才攀到了礁石的最顶端。
并排躺上礁石,季源霖转过头,发现身旁人正在侧耳聆听浪潮拍打礁石的声响,脸上的神情十分认真。
他原本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又不忍打破现在安静而又平和的氛围。
自从一同创业以来,他和时添每天忙于工作和应酬,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什么也不干,就这么肩并肩躺在一起。
时添缓声:“真好。”
季源霖:“嗯。”
湿润海风拂过脸颊,吹起了时添额前的碎发,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时添的时候。
为了考上父亲任教的市重点,他那时候长时间埋头读书,成了高度近视,脸上只能戴上了一副厚厚的镜片。加上还没长个,腰背微微有些佝偻,从初中开始就经常被班里的同学嘲笑。久而久之,他也变得越来越内向,不爱与人交往,干什么都独来独往。
原本以为升到高中后会好一些,没想到以前的传言被同学带到了新的学校里,还是没什么人愿意和他做朋友。
他还记得,那是高一上学期开学的第一周,他刚搬入学校宿舍,正在宿舍里独自一人收拾自己堆成小山的行李。
刚蹲在地上,准备打开行李箱,他便听到背后传来“砰”地一声巨响。
宿舍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灰尘从天花板纷纷洒洒地落下,盖了他一脸。
“咳——咳——”
等空气中的灰尘完全散尽,他一边咳嗽,一边看清楚了站在门外的不速之客。
不是一个,是一帮。
为首的男生眉目利落,肢体修长,穿着一身穿白色的T恤衫。校服被他随意绑在腰后,只剩两只宽大的校服袖口在半空中晃荡。
挑着一双明眸星目,男生微微往下俯视着他:“五块,现金还是学生卡?”
他愣了一下,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身上没钱。”
他知道,自己这是遇上校霸了。
每个学校都会有这种小团体,最爱找他们这类人收保护费,果然来到这里也逃不过。
男生眯了眯眼睛,饶有兴致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没钱?”
空气一度陷入僵持之中。过了没多久,跟在男生身后的胖子突然瞪大眼睛,悄悄戳了一下男生的后背:“周哥,这这这这……这好像是季老师的儿子。”
男生笑了,偏过头,问身后胖子:“怎么,年级主任的儿子就不用给钱了?”
“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正在这时,他听到门外突然传来一个愤怒的少年音:“周斯复,谁让你这么收团费的?”
听到来人的声音,门口那帮人纷纷朝两侧散开,一道清瘦高挑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少年身上的校服一尘不染,右侧袖子上戴着一个“学生会值日委员”的红色袖套,手上还拿着块天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