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阿哥咽了咽口水,茫然的看着路上的行人,二姐让他买菜,他买什么他和七弟、八弟就吃什么,他说一句满语或者蒙语就扣一个大钱。
可是买菜要怎么买?要去哪里买?要买什么菜?
五阿哥用本就磕磕巴巴的汉语上前找人问路,因为羞·耻,更说得不利落的,着急的摇晃着菜篮子和荷包,连比划带单字的往外蹦,“菜、买、我、买、你、钱、菜、菜菜。”
尽管他长得白胖可爱,但这年头再好看都不如实在银子有用,那个时候天气又正寒冷得很,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皆不愿在外同一个结巴多耽误,最多停留那么一会,听两句听不明白就挥手走开了。
小小的五阿哥再三被人挥开,沮丧的回到公主府的后大门,仰头看着关得严严实实的大门,一阵寒风席卷而来,随风落下了两滴晶莹的泪珠子。
五阿哥用手背抹着眼泪,抽噎着背靠大门在台阶上坐下,小小的人儿抱着菜篮子哭得好不伤心。
另一头的墙角后,阿大两手缩在袖笼里,推了推阿二,“要不出去给五阿哥指指路吧,这么冷的天,这么小的人,可怜见的。”
这寒风里头还夹着小雪粒呢。
阿二回头怪异的问了一句,“我去?”
阿大打量了他一会,老实客观的摇头道:“你这一脸凶恶相,是不太合适,容易吓着五阿哥,还是我去吧。”
阿大正要往外走,阿二拉住了他,“等等,你准备怎么说?”
阿大知道自己笨,但学会聪明人多呀,他这一回还真是有备而来,“我早就请教过马公公了。”
五阿哥正靠着大门小声哭泣、忏悔,他不该说二姐的坏话,呜呜呜,汗玛玛说的都是真的,二姐好可怕,大哥小时候肯定是被她欺负哭了,没准,没准太子二哥也哭过。
呜呜呜,他不会死在外面吧,他好冷,好怕,二姐说外头还有拐卖小孩的,说他这样白白胖胖的最好卖。
五阿哥一边哭着,一边腾出一只手在地上抹灰,然后往自己的小脸上涂,好不容易涂得全黑了,又被眼泪冲出两行白色。
呜呜呜,黑黑胖胖的就不好卖了吧。
正伤心着,五阿哥看见一个人缩着脖子低着头,快步从他面前走过,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挎着和自己一样的菜篮子。
五阿哥想了想,抹了泪,拿起篮子,隔了一段距离,小心的跟在他身后,同时频频回头记着路。
但对方是大人,又是快步走,五阿哥人小步子慢,根本没法子兼顾,只能小跑着勉强跟上,他想对方也是去买菜的,他跟着他去,再跟着他回来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先不用记路了。
抽出来的心神,五阿哥便注意到前头的人一边走一边在念叨着什么,五阿哥在心里悄悄学了起来,我要去买菜,我要去买菜。
终于走到了一些小商贩卖菜的地方,五阿哥大大松了口气,提着菜篮子上前指着对方摆出来的大白菜。
“钱?要。”
商贩眼珠子一转,“要买我的菜?没钱可不行,你有钱吗?”
五阿哥大方的打开了荷包。
小商贩立马摆出了热情的笑容,“二十文一颗。”
五阿哥皱起了眉头,小商贩解释道:“冬天新鲜的蔬菜难得,自然要贵些。”
这话暂时超出了五阿哥的理解范围,他又重复了一遍,“钱?要。”